直升机降落在军方特批的试验田外围,方稷被紧急送往医疗中心。医生们用内窥镜小心取出他胃中的种子胶囊,所幸冬星原种仍保持活性。
"这批种子……"方稷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却仍紧盯着冷藏箱,"必须立刻进行扩繁……"
周部长站在观察窗前,目光凝重:"已经安排了24小时武装看守,所有研究人员签署了绝密协议。"
王昆鹏沉默地点头,视线落在最中央的那管"荒芜"样本上——它被锁在特制防爆柜里,周围布满生物传感器。
杨学成死了,吴鸿光死了,但战争才刚刚开始。
柬埔寨的雨季来得突然。
王昆鹏站在简陋的墓园里,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吴鸿光的棺木上覆盖着一面素白麻布——他没有国籍,没有军衔,甚至没有公开的身份。
林晚捧着一个小铁盒走来:"按照吴先生生前交代……他的骨灰要洒在这片原野里。"
"他早就料到自己会死?"王昆鹏的声音沙哑。
林晚苦笑:"他说过……种地的人,最终都要归于泥土。"
葬礼简单到近乎潦草。当最后一捧土掩上,林晚突然递来一个牛皮纸袋。
"吴先生的遗嘱……您是唯一继承人。"
军用帐篷里,王昆鹏对着煤油灯拆开文件,随即僵住——
瑞士银行保险柜密钥
日内瓦郊外别墅地契
东南亚七家农业公司控股文件
煤油灯的光影摇曳,王昆鹏突然想起吴鸿光看他的眼神——那种深藏的、克制的温柔。
王昆鹏独自站在试验田边。
晨雾中,有人轻轻走到他身旁。是周部长。
"组织决定由你接管吴鸿光的国际农业网络。"周部长递过一份档案,"包括他在非洲的抗旱种子基地。"
王昆鹏没有接,只是想起吴鸿光手把手教自己的场景。
坐在吴鸿光的日内瓦别墅里,窗外是阿尔卑斯山的雪顶。
林晚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封加急邮件:"瑞士银行刚刚冻结了所有账户,包括您在遗嘱中继承的部分。"
王昆鹏皱眉:"理由?"
"法律纠纷。"林晚将文件递给他,"一个叫‘绿色革命继承者’的组织提交了诉讼,声称吴鸿光的研究成果属于‘集体智慧财产’,要求重新分配所有权。"
"虎视眈眈的人还真多。"王昆鹏接过文件简单的翻看了一下。
林晚给王昆鹏倒了一杯红茶:"请您放心,咱们的法律顾问完全能够处理。"
方稷戴着橡胶手套,在无菌操作台前小心翼翼地拆开吴鸿光留下的牛皮纸档案袋。泛黄的记录本上,钢笔字迹已经有些褪色,但依然能辨认出那些狂热的实验记录——
"1978.9.15,于长白山北坡海拔2100米处发现野生小麦近缘种,暂定名‘寒芒’。极端耐寒特性,但籽粒极小,亩产不足30公斤……"
方稷的手指微微发抖。这是农学界公认已灭绝的野生种,吴鸿光竟然偷偷保存了下来!
他迅速翻阅后续记录,在最后一页发现一行被反复涂改又描红的小字:
"与冬星杂交第7代,存活率提升但出现穗发芽缺陷,需回交改良。"
东北实验基地的会议室里,老育种专家刘建国拍案而起:"胡闹!现在谁还用系谱法?分子标记辅助育种效率高出十倍!"
方稷将一株"寒芒"野生种样本推到老人面前:"刘老师,您摸摸这叶片厚度。"
刘建国下意识捻动叶片,突然瞪大眼睛:"这蜡质层……"
"转基因做不到这种天然保护层。"方稷调出电子显微镜图像,"而且我们发现,它的抗寒基因在低温下会激活一种特殊蛋白,保护细胞膜不被冰晶刺破。"
会议室鸦雀无声。最终周部长一锤定音:"就用老祖宗的法子!系谱法+混合选择,双管齐下!"
零下30度的黑土地上,方稷和战士们正在搭建特制越冬棚。
"塑料膜要盖三层!"方稷呵出的白雾在睫毛上结霜,"最外层喷防冻液,中间夹秸秆,最里层衬无纺布!"
新兵小李搓着冻红的手问:"博士,这么金贵的苗子,为啥不放在温室里?"
方稷笑着指向远处一望无际的麦田:"因为最终它们要面对的是整片东北平原的寒冬。"
夜幕降临时,方稷独自打着手电检查苗情。灯光下,那些承载着野生基因的幼苗静静伫立,叶片在寒风中发出细微的铮鸣,像是远古血脉的苏醒。
来年开春,当其他人都不抱希望时,方稷跪在尚未化冻的田垄上,轻轻拨开积雪——
一抹倔强的绿意刺破冻土。
"存活率51.3%!"检测员的声音在颤抖,"比对照组的冬星高出整整30个百分点!"
方稷抚摸着那些带着冰碴的叶片,突然想起吴鸿光笔记里的一句话:
"野生种教会我们一件事——活着,本身就是最伟大的抗逆性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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