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舟站在安全屋的天台上,俯瞰着这座曾经熟悉的城市。三天前,网络崩溃的余波还在持续发酵。
街道上燃烧的汽车冒出黑烟,远处不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
“有人说这是末日,也有人称之为新生。”他对蜷缩在栏杆上的乌云说。
乌云没有回应,它半透明的身体在晨光中微微发亮,尾巴有节奏地摆动,像在解读某种看不见的信号。
通讯器突然响起,是全球联盟的紧急频道。
“巴黎沦陷了,政府军与觉醒者发生武装冲突。”通讯员的声音透着疲惫,“伦敦和纽约的情况好一些,但食物短缺已经导致抢劫潮。”
陶德舟关掉通讯器,不想听更多坏消息。
他们击败了“架构师”,摧毁了控制网络,本该是胜利的时刻。然而,没有了“谎言之氧”的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加脆弱。
楼下的电视机传来新闻片段:
“……全球范围内的集体混乱持续第三天,多国宣布进入紧急状态……”
“……暴力事件频发,由于政府公信力崩塌,军队和警察面临信任危机……”
“……有报道称,部分地区出现自发组织的公民自治委员会,试图恢复基本秩序……”
乌云突然跳下栏杆,走向天台的另一侧。陶德舟跟了过去,发现乌云正注视着远处的一群人。
那是一群普通市民,他们在一所学校操场上搭建着帐篷,建立临时避难所。人们分工合作,有条不紊地工作着。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选择了暴力。”陶德舟说。
乌云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似乎在表示认同。
通讯器再次响起,这次是一条加密消息,来自黑客联盟的残余力量。
“德舟,你需要看看这个。”屏幕上显示出全球各地的影像资料——人们自发组织的互助网络,科学家们公开分享被掩盖的研究成果,医生志愿为受伤民众提供帮助。
这是混乱中的希望火种。
陶德舟握紧了吴璐桃留下的鹿角发卡,那上面的光芒微弱但坚定。他想起她最后的话:“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楼下突然传来响动。陶德舟警觉地躲到掩体后,乌云则消失在阴影中。
门被撞开,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闯了进来。他们手持武器,面带饥饿与绝望。
“我们知道你们有食物和药品。”为首的男人喊道,“交出来,没人会受伤!”
陶德舟没有立即现身。他感受到内心的恐惧在蔓延,社交恐惧症的本能反应——逃避、躲藏。
但这次不同。
他能感觉到这些人的情绪波动,他们不是天生的暴徒,只是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击垮,失去了生活的支撑。
陶德舟深吸一口气,走出掩体。
“我们可以分享物资。”他说,声音中的颤抖比以前少了许多,“但不需要用暴力。”
那群人警惕地盯着他,武器没有放下。
“你是谁?”为首的男人问。
“就像你们一样,一个在寻找方向的幸存者。”陶德舟说。
就在局势紧张之际,乌云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中央。它的身体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地板上用尾巴轻轻划过,留下一道蓝光轨迹。
“那是什么?”有人惊呼。
乌云的动作优雅而精准,它在地上“书写”出一个图案——一个简单的圆环,象征着共同体。
房间内的气氛奇异地平静下来。
“也许我们该合作。”陶德舟说,伸出手,“外面的世界正在重组,我们可以选择成为破坏者,也可以成为建设者。”
为首的男人犹豫了,最终放下了武器。
“我女儿三天没吃东西了。”他声音嘶哑,“我本不是这样的人。”
“没人天生就是暴徒。”陶德舟说,“但现在我们都有机会重新选择。”
物资被公平分配。这群陌生人带着食物离开,承诺明天带来他们能找到的任何有用物品交换。
傍晚,陶德舟再次站在天台上。城市的某些区域仍在燃烧,但他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地方亮起了灯光,人们开始自发组织起来。
“自由的代价是混乱。”他对乌云说,“但混乱中孕育着新秩序。”
乌云跳上他的肩膀,比往常轻了许多,但存在感更强。它的视线投向远方,似乎能看到普通人看不见的景象。
通讯器中传来全球联盟的最新报告:
“科学家们重获自由后,正在解析'架构师'留下的技术,尝试找出更安全的应用方式。”
“多国的觉醒者已经开始组织和平过渡委员会,试图建立更透明的社会结构。”
“全球互联网虽然受损,但黑客联盟已经建立起新的独立通讯网络,不受任何中心控制。”
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忽明忽暗。陶德舟从口袋中取出那枚鹿角发卡,在月光下,它散发出微弱的蓝光,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呼唤。
“璐桃,你能看到这一切吗?”他轻声问。
发卡在他掌心微微震颤,像是某种回应。
乌云的身体突然变得更加透明,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眼睛依然清晰可见,注视着星空中的某个点。
陶德舟顺着乌云的目光望去,在繁星中,他似乎看到一颗星辰闪烁着不同寻常的蓝光。
“新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他喃喃自语,握紧了发卡。
破碎的镜子无法修复,但从碎片中,人类将看到更真实的自己,无论那有多么可怕或美丽。
世界的重生注定伴随着阵痛,但阵痛过后,或许是一个不再依赖谎言呼吸的人类文明。
夜风吹过,乌云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串淡蓝色的足迹,指向未知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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