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重案组办公室。
烟味和廉价速溶咖啡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灯火通明。
赵队站在一块巨大的白板前，双眼布满红血丝，但眼神锐利如鹰。
白板上，用不同颜色的马克笔画满了线条和名字，如同一个复杂混乱的蜘蛛网。
中心位置，是“陈凯”和他的“凯越集团”。
几天前，毛发检测的初步结果像一道惊雷，炸开了这潭死水。
精神类药物残留！
虽然匿名检测结果不能直接作为证据，但足以让赵队顶住压力，申请到了更多的资源和支持。
他将林微雨案的疑点、新发现的毛发检测异常，以及之前暗中调查到的一些线索（比如私人会所外那些可疑车辆和人员）汇总上报。
上级终于松口，同意对此案重新进行更深入的秘密调查，并调配了技术部门的人手协助。
此刻，赵队正将一张张照片钉在白板上。
是那天在“锦绣江南”私人会所外，他用手机拍下的几辆豪车的车牌，以及几个进出人员的模糊侧影。
“小王！”赵队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
一个年轻精干的警员立刻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资料。
“赵队，查到了！”小王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这几个车牌，登记在不同的公司名下。其中三家，表面上和凯越集团没有任何关系。”
他将资料递给赵队。
赵队接过，快速翻阅。
“表面上……”他重复了一句，指尖用力，几乎要戳破纸张，“查它们的资金往来！尤其是和凯越集团的！”
小王点头：“已经让经侦那边配合查了。赵队，您看这个……”
他指向其中一份资料，“这家‘宏业贸易’，注册地址是个老旧小区的单元房，法人代表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但近半年内，和凯越集团之间有高达九位数的资金往来！而且都是大额整笔，进出频繁，理由全是‘咨询服务费’、‘市场推广费’，极其异常！”
“还有这家‘鼎盛投资’，注册在邻市，法人从未在公开场合露面，但流水显示，它和凯越集团之间，通过第三方支付平台，有大量可疑的转账记录，数额从几万到几百万不等，非常零散，像是刻意拆分……”
赵队听着，眼神越来越沉。
他拿起红色的马克笔，在白板上，从“宏业贸易”、“鼎盛投资”等几个名字上，画出粗重的箭头，指向中心的“陈凯”。
“顺藤摸瓜……”赵队低声自语，手指在白板上缓缓移动，“这些钱，从陈凯这里出来，又去了哪里？”
“技术组那边有进展吗？”他抬起头，看向小王。
“有！”小王立刻回答，“他们追踪了凯越集团近一年的国际汇款记录，尤其是几笔通过香港中转的大额汇款，发现最终都流向了三个位于加勒比海某岛屿和瑞士的匿名银行账户！”
“匿名账户？”赵队眉头紧锁。
“是的。注册信息是空壳公司，董事是代持人，典型的避税天堂操作。”小王补充道，“技术组说，要查清账户的实际控制人非常困难，除非……”
“除非有国际刑警组织的协助，对吗？”赵队接口道。
小王点了点头。
赵队沉默了几秒，拿起一支黑色的马克笔。
他在白板的边缘，画了三个方框，代表那三个神秘的境外账户。
资金，像一条条黑色的河流，从陈凯的公司流出，蜿蜒曲折，最终汇入这三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空壳公司……”赵队的目光落在代表境外账户的方框上，若有所思，“注册信息，查！哪怕是代持人，也要把他们的底细给我挖出来！”
“是！”小王领命，转身快步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下赵队一个人。
他看着白板上那逐渐清晰，却又更加触目惊心的网络图。
国内的公司，境外的账户，避税天堂，空壳公司……
陈凯……你到底在做什么生意？
他想起了林母那双绝望而坚韧的眼睛。
想起了林微雨那几缕细软的头发。
想起了检测报告上那个刺眼的“精神类药物残留”。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中隐隐成形。
洗钱！
这绝不是简单的商业运作！
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犯罪！
……
几天后。
小王再次拿着一叠资料，急匆匆地冲进办公室。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
“赵队！重大发现！”
赵队猛地抬起头。
“说！”
“我们查了那几家境外空壳公司的注册代理机构！”小王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其中两家，位于巴拿马和维尔京群岛的空壳公司，它们的注册代理人……是同一个人！”
“而这个代理人……”小王咽了口唾沫，“他名下还代理着另外十几家公司，其中一家，在去年的国际联合扫黑行动中，被证实是东南亚‘玉龙帮’用来洗钱的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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