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晌午,日头毒得紧。陈峰蹲在内区12号摊位前,正往煤炉里添炭,身后传来铁勺王的闷声:"挪开。"
他抬头,见铁勺王扛着块黑木灯牌,靛蓝围裙沾着星能灼痕。灯牌上"星陨牛杂"四个字是陈峰手写的,墨色里掺了玉牌碎屑——昨夜李守真捏着半块碎玉,说"灯油浸星卫气,能引地脉星能"。
"输家帮挂灯,规矩。"铁勺王把灯牌往木架上一卡,从怀里摸出个陶瓶,往灯盏里倒油。油星落进灯芯,腾起缕淡金,像萤火虫撞进雾里。陈峰凑近嗅,有股温温的甜,像母亲熬的桂花糖。
"感觉到没?"铁勺王用铁勺敲了敲灯座,"地底下的星能在晃。"陈峰把手按在青石板上,果然有细流顺着指缝爬上来,像小猫舔爪子。他想起《星鉴》里说"星卫玉牌引共鸣",心头一跳——这灯牌,怕不只是招客的。
夜市的星能灯次第亮起来时,陈峰正收了最后半锅汤。铁勺王往他手里塞了块油纸包:"牛腱子,煨得软。"转身要走,又回头:"夜里酒窖见。"
后巷废弃酒窖的霉味混着湿土气。陈峰支起星陨锅,火光映得四壁发亮。突然冷风灌进来,斗笠檐下的刀疤晃了晃——是李守真。
"血炼锁的阵脚,得星卫残魂共振。"他抽出锈剑,在墙上划拉,火星子溅在砖缝里,"这'星流聚气阵',能摹我当年星卫的气海。"剑尖顿住,"七日后潮汐期,你带着锅子往锁眼儿上一扣,阵起时......"
"苏清雪到。"
话音未落,月白影子闪进来。她腰间寒星剑嗡鸣,剑鞘里抽出半张星图,边角还沾着朱砂印:"苏家食武阁的星材库,我偷了十斤火鳞鱼。"她把鱼往锅边一放,鳞片泛着青,"血炼的阴毒星能,这鱼能中和。"
陈峰摸了摸鱼身,凉丝丝的,带着股淡松香味。苏清雪又把星图展开,上面画着条鱼,旁边写"火鳞入汤,星能化柔"。他想起母亲说"苏家的星草带锈",喉咙发紧:"你......"
"苏家的锅,不煮带血的汤。"她打断他,指尖划过剑鞘内壁的小字,"寒星剑鞘刻着'星卫血脉持之',我早该明白。"
"都在这儿?"铁勺王撞开窖门,怀里的补给箱哐当响。他扯下靛蓝围裙,露出底下玄色短打:"周林断腿是装的。"他从箱底摸出张纸,边角的红章还湿着,"这补给令的朱砂印,是他用胭脂混星能刻的。"
陈峰接过纸,印子歪歪扭扭,倒真像天枢盟的"星能补给"章。铁勺王蹲下来,用铁勺敲着补给箱:"周正豪的局,是要咱们进血炼作坊就出不来。"他抬头,虎口的焦痕泛着红,"可他不知道——"
"咱们的汤里,掺着星卫的魂。"李守真把锈剑往地上一插,墙上的阵纹突然亮了,像星星落进砖缝。陈峰望着星陨锅里翻涌的汤,热气模糊了众人的脸,却把各自眼底的光映得透亮。
外头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儿:"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陈峰摸了摸灯牌上的"星陨牛杂",灯油里的玉牌碎屑还在发亮。七日后的星能潮汐,该来的,总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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