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五个日头沉下去,五个月白升上来。陈峰蹲在摊位前,膝盖抵着星陨锅,刻刀在锅底游走如鱼。
"第三道锁星纹要偏半分。"铁勺王的声音从背后飘来,靛蓝围裙擦过青石地,"上回说的寒星剑淬锋,用了么?"
陈峰没回头,左手拇指按在阵纹起始处,那里还留着前日苏清雪用寒星剑划的冰痕。"清雪昨日送的剑穗,穗子上沾了剑尖的霜。"他刻刀顿了顿,"顺着那霜气走,纹络透了三分灵。"
铁勺王凑过来,虎口的焦痕擦过锅沿。锅底阵纹如星网铺展,主纹"聚星锁灵"四字已见全貌,细纹像藤蔓爬满空隙——正是《星阵》残卷里的古法。"你这锅,"他喉咙里滚出声闷笑,"倒像把星能攥在手心里揉,揉软了再喂给人吃。"
巷口传来脚步声,牛大壮的护腕撞在摊位木柱上,"当啷"一声。"陈兄弟!"他大嗓门震得腌菜坛嗡嗡响,"昨儿喝了你那锅汤,半夜气海烧得慌,爬起来打了套《开山拳》,把院儿里石磨砸了个坑。"
陈峰直起腰,手背蹭了蹭额角的汗。星陨锅底下的炭火烧得正旺,汤锅里浮着牛骨、萝卜,星能在汤面凝成细雾,像撒了把碎银。"来。"他抄起漏勺,"头锅汤,给你留着。"
牛大壮捧着海碗,喉结动了动。汤白得透亮,浮着几点油星,他凑近些,鼻尖沾了汤气。"香得邪乎。"他仰头灌下,喉结上下滚动,突然"嗷"一嗓子,碗"当"地砸在案上。
陈峰盯着他的丹田位置——那里有团光在转,起先像烛火,转着转着烧得亮了,成了小太阳。"转得快么?"
"快!"牛大壮攥紧护腕,指节发白,"跟转磨似的,我数了,一秒九下!"他突然弯腰抱起陈峰转了个圈,"陈兄弟!我这气海,成了九转星旋!"
铁勺王摸过牛大壮的手腕,搭脉的手突然抖了抖。"融合率..."他喉结动了动,"九成五。"他转头看陈峰,眼里的焦痕都亮了,"我熬了三十年汤,最好的木属性汤也才八成三。你这锅,"他用铁勺敲了敲星陨锅,"当是食武同修的新标。"
陈峰低头拨了拨炭火,火星子溅起来,落在他手背上,烫得发红。"还差两度。"他指了指汤锅,"火候压不住最后两分星能,汤凉得快。"
"两度?"铁勺王突然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靛蓝围裙都抖成了波浪,"小崽子,当年我师傅说我能把融合率提到七成,我能乐三天三夜。你倒好,嫌两度误差。"他拍了拍陈峰肩膀,"走,我去后巷搬两筐星陨炭,那炭烧起来稳当,保准压得住。"
牛大壮还在傻乐,护腕撞得摊位直晃。陈峰望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这汉子蹲在煤堆里哭,说搬了半年带血星核,气海堵得慌,连锻体九重都突破不得。如今他气海的光,比夜市里所有星能灯都亮。
日头偏西时,苏清雪的月白武服扫进摊位。她腰间寒星剑还沾着星材库的土,手里抱着个牛皮纸包,纸角渗着墨痕。"陈峰。"她把纸包往案上一放,纸页"唰"地散开,"近三月苏家星草采购记录。"
陈峰凑过去,纸页上密密麻麻写着日期、数量、供应商。最末一页夹着张名单,"天枢指定供应商"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七成。"苏清雪指尖点在数字上,"七成星草,都来自他们。"
陈峰摸出怀里的铁盒,盒盖锈迹蹭在纸上,留下块褐斑。"刘婶说的暗纹牛骨,"他打开铁盒,里面躺着半块牛骨,骨缝里渗着暗红,"《星鉴》验过,跟血炼烙痕一个味儿。"
苏清雪的手指沿着牛骨纹路划过去,寒星剑突然"嗡"地轻鸣。"证据链闭合了。"她抬头看陈峰,眼里的霜化了,"从星草到牛骨,天枢的手,伸到夜市每个汤锅里。"
夜市的灯陆续亮起来,星能灯的光映在苏清雪脸上,把她的轮廓照得柔和。陈峰望着她身后的"公平交易"木牌,牌上的漆掉了块,露出底下的旧字——不知是哪个年月写的"共饮"。
"该斩断了。"陈峰摸了摸星陨锅的阵纹,锅底还留着刻刀的温度,"他们断了底层的星能,我们就用这锅汤,把星能抢回来。"
苏清雪抽出寒星剑,剑尖挑起块牛骨。"明儿我去星材库,把剩下的星草全封了。"她转身时,剑穗扫过陈峰手背,"后日,去天枢分盟。"
牛大壮突然挤过来,护腕撞得星能灯直晃。"算我一个!"他咧嘴笑,"我这九转星旋,够揍三个星捕!"
铁勺王抱着星陨炭从后巷出来,炭筐里飘出火星。"也算我。"他把炭筐往灶下一方,"当年夜市盟的老兄弟,就剩我和吴伯了。该让天枢的人知道,底层的汤,烫嘴。"
夜市的风卷着汤香飘起来,混着星能灯的光,漫过青石板,漫过腌菜坛,漫过"公平交易"的木牌。陈峰望着远处天枢分盟的飞檐,那里还落着几只麻雀,正扑棱棱往更暗的地方飞。
他蹲下来,往灶里添了块星陨炭。火星"噼啪"炸响,把星陨锅的阵纹照得透亮——那些刻上去的星能,正顺着纹路爬进汤里,爬进每个喝到汤的人身体里。
"明儿的汤,"陈峰望着沸腾的汤锅,汤面的星能雾凝成颗颗小星子,"得多熬两锅。"他转头对苏清雪笑,"要让天枢的人知道,他们锁得住星核,锁不住这人间的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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