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闩断的那声脆响,像根针戳破了满屋子的吵嚷。尘土混着霉味从门缝涌进来,王教头的铁棍先探了进来,带着风刮过牛大壮的护腕。
"护好试汤的!"牛大壮吼了一嗓子,扁担横着往上一挡。铁棍砸在扁担中段,"咔嚓"声里木屑乱飞,他肩头跟着颤了颤——后颈冒起的冷汗知道,那铁棍是擦着肩骨过去的。可到底慢了半分,右边试汤的瘦子被推得撞在墙上,瓷碗"啪"碎了一地,汤渍在青砖上洇成个暗斑。
赵三的长凳早断了腿。他举着半条凳腿往前扑,左边有人抄起星能短刃,寒光擦着他臂弯划过。血珠子顺着小臂往下淌,滴在泥地上,像撒了把红砂。他咬着牙把断凳往那人腰里捅:"敢动阿峰哥——"话没说完,后腰挨了一棍,踉跄着撞在星陨锅上。
陈峰的掌心还烫着。星陨锅的暗纹在他手底下发烫,像有条活物在爬。他望着牛大壮护腕上裂开的缝,那道缝里渗着血;望着赵三臂弯的伤,血珠子顺着指缝往下滴;望着试汤的瘦子缩在墙角发抖,碎碗里的汤还冒着热气——那是他今早五点起来熬的,加了三颗凡级星核,本该能帮那瘦子冲凝气境后期的。
"交锅!"有人揪着牛大壮的衣领往墙上撞。牛大壮的脑袋磕在砖头上,"咚"的一声,护腕上的"战"字蹭掉了漆,露出底下暗红的锈。他腾出一只手攥住那人手腕,喉结动了动,没喊疼,只哑着嗓子:"阿峰...跑。"
陈峰的指甲掐进掌心。星陨锅的热度突然窜起来,烫得他手背发红。他望着牛大壮额角的血往下淌,混着汗滴在青石板上;望着赵三用断凳撑着身体,膝盖在地上蹭出两片泥;望着那些举着棍棒的人眼睛发红,像被抽了魂的傀儡——刘婶昨天还来摊前买过汤,说她儿子凝气境中期卡了半年,想喝碗加星草的。
"阿峰哥!"赵三喊他,声音发颤。陈峰这才发现自己在抖。他摸了摸星陨锅的锅底,那里刻着父亲留的小字:"星卫不灭"。小时候母亲总说,这是陈家的命。他原以为命是摆摊、是熬汤、是给娘抓药;此刻望着满地碎碗,突然懂了,命是牛大壮护着的试汤人,是赵三断了的长凳,是这些被天枢盟压得喘不过气的底层武者。
舌尖突然泛起腥甜。他咬得太狠,血顺着喉咙往下淌。星卫血脉在血管里烧起来,像团火从心口往四肢窜。《星诀》的残页在脑子里翻涌,那些他背了百遍的字突然活了:"逆冲星窍,血脉为引"——父亲写在残页边角的批注,他从前只当是废纸,此刻却清晰得像刻在视网膜上。
"天玑窍。"陈峰低喝一声。星陨锅"嗡"地震了一下,锅底的暗纹突然亮起来,是北斗七星的形状,每颗星都泛着银芒。他感觉气海里的星气旋在狂转,原本温驯的星能突然暴躁起来,像被捅了窝的马蜂,顺着经脉往头顶冲——那是反噬,逆冲星窍该有的反噬。
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滴。陈峰咬着牙,手死死抠住星陨锅的沿。锅底的星纹亮得刺眼,银芒顺着他的掌心往身体里钻,像根绳子捆住乱窜的星能。他听见骨头"咔"的一声,是天玑窍开了。疼,疼得太阳穴突突跳,可那疼里带着股热,像春天的溪水化了冰,顺着经脉往四肢流。
"砰"!牛大壮被踹倒在陈峰脚边。陈峰低头,看见他护腕上的"战"字彻底裂成两半。他蹲下身,把牛大壮扶起来,指尖触到对方后颈的汗——凉的。这凉顺着指尖窜进陈峰心里,烧得更旺了。
"起。"陈峰撑着星陨锅站起来。星能顺着他的经脉狂涌,在体表凝成三颗淡银星斑,分别在眉心、左肩、右腰——那是天枢、天璇、天玑三窍贯通的印记。星斑亮得刺眼,像三盏小灯,把满屋子的尘土都照得清清楚楚:赵三臂弯的伤还在渗血,牛大壮护腕的缝里卡着半片碎瓷,试汤瘦子缩在墙角攥着块碎碗,刘婶躲在人群最后,手里的酒坛还往下滴着酒。
"都停手。"陈峰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星陨锅的星纹还在亮,银芒顺着他的衣摆往上爬。王教头的铁棍举在半空,突然抖了抖——他感觉体内的星能转不动了,像被团棉花堵住了气海。
牛大壮扶着墙站起来,护腕"当啷"掉在地上。他望着陈峰眉心的星斑,咧开嘴笑,血从嘴角淌下来:"成了?"
"成了。"陈峰摸了摸星陨锅,锅底的星纹暗了些,可掌心还留着余温。他望着满屋子举着棍棒的人,突然觉得他们的眼睛没那么红了——有人在抖,有人在往后缩,刘婶手里的酒坛"啪"掉在地上,酒液在砖缝里蜿蜒,像条暗红色的蛇。
赵三用断凳撑着身体,凑到陈峰耳边:"阿峰哥,你眼里有星。"
陈峰没说话。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星陨锅在脚边微微发烫。远处传来夜市的喧哗,卖糖人的、修鞋的、练把式的,那些他熟悉的声音混在一起,像首没谱的曲子。他摸了摸左眉骨的浅疤,那是小时候帮娘搬煤渣留下的。此刻疤上还沾着牛大壮的血,咸腥的,却让他想起熬汤时的烟火气——是时候让这烟火气,烧得更旺些了。
三颗星斑在他体表灼亮如灯,把新食武阁筹备处的旧梁照得透亮。门外的风灌进来,卷着满地碎碗的碴子,发出"沙沙"的响。有人突然放下了铁棍,"当啷"一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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