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勺碰着锅底的当啷声还在耳边响,陈峰端着瓷碗转过屏风,见母亲斜倚在竹枕上,苍白的手攥着被角。窗棂漏进星能灯的光,照得她唇角的紫斑像块化不开的瘀,比昨夜更沉了三分。
"趁热喝。"他把碗搁在床头柜,汤面浮着层薄油,凝着细若星尘的银雾——是星陨锅刚凝的星能。母亲伸手要接,指尖抖得厉害,他忙托住碗底,看那紫斑从喉间漫上来,漫过手背,像条毒蛇在啃她的骨。
"峰儿。"陈素兰忽然抓住他手腕,指甲掐进他麦色皮肤里,"你李叔走前说...那蚀命咒要本源星能解。"她喘得急,话里带着血沫的腥,"娘不打紧,可你..."
"娘。"陈峰压下喉间的灼,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左眉骨的疤上,"我这儿还留着搬煤渣的印子,硬着呢。"他弯腰吹凉汤,睫毛扫过碗沿,扫落两颗没攥住的泪,"等凑齐九块玉牌,等星门御使术成了,我背你去看夜市的灯。"
里屋门帘一掀,苏清雪的月白裙角扫进来。她腰间寒星剑的霜气先到,冻得汤面的银雾凝成团,"陈伯传来消息,碎星港明早有艘返青河的星舟。"她递过张星纹纸,是船期与舱位,"我已让星影查过,船主是夜市盟的老客,可信。"
陈峰抬头,见她眉峰微蹙,眼尾还带着方才议事时的霜。自上次在星卫遗迹共饮牛杂汤,两人敲杯沿的暗号早成了默契——此刻她拇指蹭过杯沿三下,是"速决"的意思。他把母亲的手放进被窝,替她掖好被角,"我去跟吴伯说物资。"
"等等。"星影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暗银色斗篷裹着星能雾气,腰间守脉罗盘"嗡"地一震,"方才巡了港口三圈。"她掀开斗篷,露出臂弯里的星图残卷,"天枢盟的星能灯多了七盏,位置正对咱们下榻的院落。"
苏清雪按上剑柄,寒星剑"铮"地出鞘半寸,"血炼标记?"
"是。"星影指尖划过罗盘,青铜指针突然倒转,"还有,码头第三舱的货箱里,有带血星核的味儿。"她抬眼望陈峰,雾气里的眼睛像两盏暗灯,"要走,得赶在他们布完阵前。"
陈峰摸出怀里的贪狼使残片,紫斑在残片上漫开,像团活的邪火。他想起李守真手札里的话——"每块玉牌下都压着天枢盟的秘密",又想起母亲咳血时的模样,喉结动了动,"今夜就走。"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吴伯的吆喝:"小峰!我带了两筐星草,够你路上熬汤!"竹帘一挑,矮胖的身影挤进来,左手少两根手指的手拎着个粗布包,"夜市盟的崽子们连夜备的——星能灯十盏,锻体丹二十颗,还有这张。"他抖开布包,露出张泛黄的地图,边角沾着星陨铁的锈。
陈峰凑过去,见地图上画着星渊大陆四极,每处极北、极南、极东、极西的位置都标着红圈,红圈旁写着"星卫遗迹",红圈下用小字注着"血炼作坊"。吴伯少指的手点着极北的红点,"李守真那老东西临死前托我带的,说每块玉牌下头,都压着天枢盟拿星卫遗孤血祭的账。"他咳了声,声音哑得像砂纸,"小峰,你要收玉牌,就得掀了这些作坊——可别学我,当年躲在夜市里,连老战友的血都擦不干净。"
苏清雪接过地图,指尖抚过极北的红圈,"极北有天枢盟的分堂,周正豪的人守着。"她抬眼望陈峰,眼尾的霜化了些,"我让苏家暗卫去探过路,分堂底下有地道通遗迹。"
"够了。"陈峰把地图折好收进怀里,指腹蹭过左眉骨的疤,"够掀他们的摊子了。"他转身对吴伯笑,笑得比星能灯还亮,"您老帮我捎句话给夜市盟的兄弟——等我把天枢盟的星能锁砸了,请他们喝十锅牛杂汤,汤里的星能管够。"
吴伯抹了把眼角,把粗布包塞进他怀里,"赶紧走,星影说后半夜有星能潮,船得抢在潮前开。"他踉跄着往门外走,又回头补了句,"汤里多放八角,你娘爱那股子香。"
碎星港的夜潮漫上来,咸湿的风卷着星能灯的光,把码头上的人影拉得老长。陈峰背着母亲的药箱,苏清雪提着星陨锅,星影走在最后,斗篷上的星纹被风吹得忽明忽暗。他们转过第三个货栈时,墙根阴影里传来"咔嗒"一声——是青铜星核眼罩转动的响。
商队二副缩在装盐的货箱后头,左眼的眼罩泛着幽光。他看着陈峰一行人上了星舟,摸出怀里的星核传讯器,对着眼罩呵了口气,"陆大人,陈峰要回青河。"他舔了舔干裂的唇,"带着苏清雪、星影,还有吴伯给的地图。"传讯器里传来电流的嘶鸣,他笑了,手指关节的焦黑痕迹在星能灯下泛着紫,"您说的对,这小子就是块烧红的铁,偏要往天枢盟的铡刀上撞。"
星舟的汽笛响了,惊起几只夜鸦。陈峰站在甲板上,望着碎星港的灯火渐远,怀里的贪狼使残片烫得厉害。他摸出绢布,擦了擦母亲唇角的紫斑,听见苏清雪在身后说:"到青河要三天,我守前半夜,你睡会儿。"
"不睡。"他望着船首劈开的浪,浪里浮着星能的银沫,像极了夜市里熬汤时的雾,"我得记着这路,等回来掀了天枢盟的摊子,带娘走慢点,看够星渊大陆的灯。"
夜风卷着星能扑来,吹得他左眉骨的疤微微发烫。船舷外,星影的守脉罗盘突然尖啸,像道划破夜的剑——可陈峰没回头,他望着北方渐起的星雾,攥紧了怀里的地图。那地图上的红圈,此刻正随着船行的方向,在他心口烧出四个滚烫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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