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李怀宣便停住话语,其实李怀宣说的已经很直白了,就是想让陈从进主动一些,他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已经是有些丢人了。
按世间常理来说,李怀宣坐在家中,有的是人上门求亲,根本不至于这么主动,只是实在是李怀宣心中忧虑,迫切所致。
陈从进听到这,心中略一思索,随后笑着道:“得蒙老将军厚爱,待从进回府,寻的良日,定然遣人上门求亲。”
这年头,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奈何陈从进没父母了,这等人生大事,也只能自己操办,至于当事人的意见,其实并不重要,陈从进入乡随俗,也没想要见见李家六娘子。
听到这,李怀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低声道:“老夫这孙女,自幼聪慧伶俐,日后定然能为陈家开枝散叶,安定后宅。”
随后,宴会继续进行,谈妥了最重要的大事,李怀宣也和陈从进闲谈起了当下的局势。
“听说又有贼人起事了,此人名为王仙芝,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如今以攻克濮州,曹州,中原不靖,这天下越来越乱了!”李怀宣饮了一杯酒,有些感慨的说道。
“王仙芝?”陈从进喃喃自语道,这个名字,他有些熟悉,似乎是和黄巢一同出现在历史书上。
想到这,陈从进脱口而出道:“贼众中,可有黄巢?”
李怀宣看了陈从进一眼,随即点点头,说道:“这个名字,老夫在邸报上,看到过,不过不是在王仙芝的军中,六月份,此人聚众数千,攻打州县,祸乱山东。”
陈从进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中不住的高呼道:“他来了!他来了!那个考不进长安,最后却打进长安的盐贩子,他终于出现了!”
李怀宣见陈从进脸色有些兴奋,诧异的问道:“此等小乱,旦夕可定,从进莫非是想要军功。”
陈从进哈哈一笑,道:“男儿从军,又有何人不想要军功。”
现在要是陈从进跟李怀宣说黄巢以后会攻入长安,当上天子,李怀宣肯定不信,毕竟谁也想不到,一伙盐贩子造反,声势会搞的这么大。
“搓尔贼众,中原军州众多,朝廷可随意调遣,又怎会调幽州军,依老夫看,想要军功,还不如打契丹人。”
听到契丹这个名头,陈从进的思绪被李怀宣转移了过去,黄巢虽然在后世名头大,但在眼下,却只是众人闲暇时的谈资,根本不会想到,黄巢将是大唐的掘墓人。
而平定黄巢,也将是唐廷最大,也是最后一次大封官位,诸多节度使,观察使犹如雪花般,飞往各地。
像李克用,朱温这些人,都是在平定黄巢的战事中,逐渐奠定了自己的势力,不过,这事显然和陈从进的关系不大,他远在妫州,朝廷就是脑子抽了也不会调陈从进南下。
陈从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赶上这一桩盛事,不过,此时想太多也无用处,唯有深固根本,养精蓄锐,届时,兵精粮足,无论是南下平定巢乱,还是回身一击,夺取卢龙节度使之权柄,想得到一切,唯一可行法子,便是在自身实力上。
见陈从进面露沉思之色,李怀宣叹了口气,有些担忧的说道:“如今的契丹人,不像沙陀人,他们已经能自己冶炼兵甲,仿照中原建制,奚人已经完全不能与契丹人匹敌,老夫担心,若是契丹八部一统,再收复奚人,将来怕又会是突厥再现啊!”
陈从进有些诧异,想不到李怀宣的眼界还挺远的,刚刚自己还在想,李怀宣看不出来黄巢会搅乱天下,但他现在却对自己说着契丹的威胁。
而李怀宣的担心,在原来的历史上,确实成真,契丹一统后,降服奚人,建立了辽国,而在其后,石敬瑭割燕云十六州,让后来的宋朝先天不足,而陈从进所在的妫州,自然也在其中。
想到这,陈从进缓缓说道:“契丹人,将来定是国朝之劲敌。”
“哈哈哈,从进这般想,老夫甚是欣喜,不过,言契丹乃国朝劲敌,倒也未必,契丹八部,内部中明争暗斗,时有为水草丰美之地,而动刀动枪,这草原诸部,起势的快,可败亡的也快。”
二人又谈了些胡人诸部的情况后,随后李怀宣将话题转向当下:“从进入主妫州,军伍之事,老夫相信从进自然能办妥,可不知理政之事,从进可有头绪!”
陈从进略一沉吟,随后将自己的大方略,托盘而出:“兴修水利,引水灌溉,军粮足,则妫州安。”
李怀宣闻言,眉头紧锁,随即缓缓说道:“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兴修水利,开河引水,这些事,所耗人力甚多啊!”
“某大军在手,地处边陲,胡人诸部繁多,若有不顺我者,悉数讨之,届时以俘开河,何愁人力不丰。”
陈从进语气平和,可口中的话却是如此杀气腾腾,李怀宣眼中带着些许深意,陈从进虽说看着和气,可骨子里,还是武夫,不过,李怀宣其实并没有太过惊讶,若陈从进是个软弱之人,他就不会走出袭杀李茂勋这样的险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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