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指着远处的煤炭堆场:「此路专为商运设计,若朝廷需要,可另修军用支线。」他心里清楚,军事用途既是诱惑也是禁忌,必须把握分寸。
列车抵达上海港时,码头上的水手们发出震天欢呼。更震撼的是货物转运效率:以往从松江运一万匹棉布到上海需五百辆大车、三日行程,如今只需二十节车厢、两个时辰。随行的账房先生当场算出成本对比:运费降低六成,损耗减少八成——这个数字很快通过商帮渠道传遍大江南北。
五、连锁反应:资本狂潮与产业裂变
松江铁路的成功引发了资本狂潮。短短三个月,陈氏商行收到各地商帮的合股申请三百余份,要求修建苏州—南京、杭州—宁波等线路。陈承钧趁机成立「大明铁路总公司」,规定「官股占三成、商股占七成」,既拉拢朝廷又保持商业主导权。
产业链的裂变随之而来。芜湖铁厂规模扩大十倍,开始尝试炼制 Bessemer 酸性转炉钢;景德镇烧制出耐高温的「铁路专用瓷」,用于制造汽缸衬套;甚至连安徽的竹匠都开发出新型柳条编织品,用于包装铁路零件。陈承钧在商塾增设「矿冶」「机械」「测绘」等学科,第一批毕业生被各地工坊以「年薪百两」抢购一空。
然而危机也在潜伏。当铁路修到常州时,当地漕帮首领张化龙率数百人阻挠施工,声称「断了漕工生路」。陈承钧一面让兄长陈承宗携带重金拜访漕运总督,以「铁路可运漕粮」为说辞争取官方支持;一面暗中资助漕帮子弟进入商塾学习机械维修,承诺「每条铁路设千人维修队,优先录用漕工」。软硬兼施之下,张化龙最终带着二十名亲信成为铁路护路队头目。
六、黄昏中的传承与远眺
崇祯二十年秋日,陈远再次站在金陵的木楼阳台上。次子陈承钧站在他身侧,衣襟上别着一枚齿轮形状的银质徽章——这是铁路公司员工的标志。远处传来隐约的汽笛声,那是上海至南京的铁路即将贯通。
「知道我为何放心让你折腾这些旁人看不懂的东西吗?」陈远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沧桑,「当年我改良丝绸,靠的是知道西洋人喜欢什么花样;开拓南洋,靠的是摸清番邦的金银流向。而你...」他指了指儿子手中的怀表,「靠的是看懂了时间的价值。」
陈承钧低头看着怀表玻璃下跳动的秒针,想起上个月在铁路工地上,一个工匠曾指着飞驰的列车感叹:「少东家,这铁家伙跑得比光阴还快。」此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射在铺满图纸的书桌上——那是未来十年的铁路规划图,线条从江南向中原、西北、岭南延伸,宛如一张正在编织的钢铁巨网。
暮色渐浓时,陈远转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紫檀木盒,里面是他当年在南洋获得的航海日志。泛黄的纸页间,夹着一片早已干枯的暹罗睡莲。「当年我在吕宋港,看见佛郎机人的商船用蒸汽绞盘起锚,就知道大航海时代要变天了。」他将木盒递给儿子,「现在轮到你们这代人,让大明看看什么是蒸汽时代。」
陈承钧接过盒子,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商人眼里的商机,从来不是水面上的浪花,而是水下涌动的暗流。」他望向西方,那里的天际正燃烧着如火的晚霞,仿佛预示着一个崭新时代的开端。在蒸汽与齿轮的轰鸣中,陈氏商行的第三代商业传奇,正随着铁轨的延伸,铺向更加辽阔的未知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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