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烛火摇曳。
夜已深,宫人皆已退下,偌大的殿内只剩下李瑾瑜和柳如眉二人。案几上摆着几样精致的点心,一壶温热的梅子酒,还有一卷摊开的礼单。
李瑾瑜褪去了白日里的威严龙袍,只着一袭素白锦衫,长发松散地束在脑后,倒显出几分当年江湖游侠的洒脱。柳如眉也未着凤袍,只穿了一件淡青色的纱裙,发间一支白玉簪,清丽如初。
她纤指轻执白玉酒壶,琥珀色的琼浆自壶口倾泻而下,在青瓷盏中荡起一圈涟漪。烛火映照下,酒液泛着莹润的光,宛如盛了一盏碎金。
"陛下今日登基,天下归心,怎么反倒比往日更显疲惫?"她含笑将酒盏奉至李瑾瑜面前,广袖滑落间露出一截皓腕,腕间翡翠镯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碧色。
殿外礼乐未歇,群臣的朝贺声犹在耳畔,可这偌大的寝殿内却只余更漏声声。她抬眸望去,只见帝王虽身着十二章纹衮服,眉宇间的倦色却怎么都掩不住——那双眼仍如寒星般锐利,可眼底泛着的青影,却泄露了连日来的殚精竭虑。
她不动声色地将酒盏又往前递了半分,指尖在盏沿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杯酒,就当是......庆贺陛下终于得偿所愿。"
窗外忽有夜风拂过,吹得案上烛火猛地一跳,在她眼底投下一片摇曳的阴影。
李瑾瑜接过酒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低笑一声:“‘陛下’二字从你口中说出来,倒让我有些不习惯。”
柳如眉挑眉:“那该叫什么?‘瑾瑜’?‘李大哥’?还是……”她故意拖长了音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李瑾瑜失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拉近:“私下里,还是叫‘夫君’吧。”
柳如眉耳尖微红,却没有挣脱,反而顺势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好,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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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静默片刻,李瑾瑜才重新拾起案上的礼单,道:“大婚之事,礼部已拟好了章程,倒不必我们操心。只是……”他顿了顿,“该请哪些人?”
柳如眉接过礼单,指尖轻点:“药王谷的人自然是要来的,师父虽已仙逝,但几位师兄师姐待我如亲妹,不能落下。”
李瑾瑜点头:“黑甲军的旧部也该请,徐天德、赵擎他们,都是生死之交。”
柳如眉忽然轻笑:“崔大人呢?”
李瑾瑜挑眉:“他?自然跑不掉。这老狐狸若知道我们成婚没请他,怕是能念叨三年。”
柳如眉笑得眉眼弯弯:“那萧景琰呢?”
李瑾瑜神色微敛,沉默片刻,才淡淡道:“他不会来的。”
柳如眉轻轻握住他的手,没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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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微凉,烛火轻轻摇曳。李瑾瑜忽然低声道:“其实,我原本没想过会有今日。”
柳如眉抬眸看他:“没想过当皇帝?”
“没想过……还能活着娶你。”
柳如眉心头一颤,眼前蓦地浮现出他这些年的模样——沙场上染血的战袍、朝堂中孤绝的背影、深夜里独坐的侧颜......那些生死劫难、刀光剑影,终是在他眉宇间刻下了风霜的痕迹。她鼻尖微酸,眼眶渐渐热了起来,连忙垂下眼睫,掩饰住翻涌的情绪。
她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已换上往日那副狡黠灵动的神色,故意扬了扬下巴道:"现在后悔也晚了,圣旨已下,天下人都知道你要娶我,赖不掉了。"话音未落,自己却先忍不住弯了唇角,露出颊边浅浅的梨涡。
李瑾瑜低笑一声,眸中冷峻的冰雪霎时消融。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眼角那抹尚未褪去的红晕,温热的掌心贴着她微凉的肌肤。"求之不得。"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像是压抑了太久终于得以宣泄的情愫。
窗外春雪初融,一滴水珠从檐角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凝视着她明亮的眼眸,忽然觉得,这半生浮沉、万里江山,都不及此刻掌心这一寸温暖来得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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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星河璀璨。
明日,他们将携手立于万人之前,共承天命。
而今晚,只是属于他们二人的静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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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小剧场:
大婚当日——
徐天德(喝得满脸通红,拍桌大吼):“陛下!末将敬您一杯!您要是敢对柳姑娘不好,我们黑甲军第一个不答应!”
崔元忠(扶额):“徐将军,你现在该称‘皇后娘娘’……”
药王谷大师姐(冷笑):“他若敢负心,不用你们动手,我们药王谷的毒,保管让他‘舒舒服服’地躺上三年。”
李瑾瑜(默默放下酒杯):“……朕突然觉得,这婚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
柳如眉(微笑):“现在后悔,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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