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璟派出的信使披星戴月,快马加鞭赶回尔朱荣大营。三匹骏马轮换奔驰,最后一匹战马冲入营门时已经口吐白沫,四蹄打颤。信使翻身下马时,整个人都裹着一层厚厚的尘土,嘴唇干裂出血,却仍紧紧攥着那封染血的战报。
"报——定州捷报!"信使沙哑着嗓子喊道,单膝跪地时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双手却稳稳地呈上刘璟的亲笔战报。周围的士兵见状,纷纷让开一条路。
尔朱荣正在中军大帐与诸将议事,烛火映照着他那张威严的方脸。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他浓眉一挑:"何事如此慌张?"
亲兵掀开帐帘:"大帅,刘将军派信使送来急报!"
信使跌跌撞撞地冲进大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帅...定州...定州..."他剧烈喘息着,一时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尔朱荣霍然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信使面前,一把抓过战报。他粗壮的手指展开绢布,目光在字里行间快速扫过。渐渐地,那张威严的脸上露出欣喜之色,浓密的胡须都跟着抖动起来。
"好!好!好!"尔朱荣连说三个"好"字,声如洪钟,震得帐内烛火摇曳。他环视帐中众将,扬了扬手中的战报,"刘璟真乃本帅的福将!两千轻骑,一夜之间就拿下了五千守军的定州城,还收降了四千余人!"
帐中诸将闻言,表情各异。贺拔岳猛地站起身,忍不住问道:"大帅,刘将军是如何做到的?"他浓眉下的眼睛瞪得溜圆。
尔朱荣大笑着将战报传给众将观看:"妙计啊!先是派慕容绍宗混入城中,用计灌醉了守将韩贤和西门守军,再趁夜袭城。"他摸着胡须,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更难得的是,他特意嘱咐将士以收降为主,这才保住了定州守军的战力。"
战报在诸将手中传递。侯景接过时,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却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宇文泰读完后,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贺拔胜则拍案叫绝:"好一个刘玄德!果然智勇双全!"
唯有葛荣站在角落阴影处,脸色阴沉如铁。他粗糙的手指死死攥着腰间佩刀的刀柄,指节都泛白了。心中暗恨:这刘璟小儿,又立大功!自从这小子投奔尔朱荣,就处处压我一头!
尔朱荣沉思片刻,突然拍案道:"定州乃要地,需派得力干将镇守。"他的目光在帐中扫视一圈,最后停在葛荣身上,"葛荣,你率本部人马前去镇守定州城。"
葛荣闻言,心中顿时翻江倒海。他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勉强上前一步,抱拳道:"末将领命。"声音干涩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退出大帐后,葛荣再也压抑不住怒火,一拳砸在旁边的木柱上,震得整个帐篷簌簌作响。"混账!"他低声咆哮道,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将军息怒。"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独孤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阴影中,修长的身形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他那双锐利的鹰眼中闪烁着冷静的光芒。
葛荣咬牙切齿道:"尔朱荣这是故意羞辱我!让我去接手刘璟打下的城池,这不是让我难堪吗?"他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我葛荣什么时候沦落到给人擦屁股的地步了!"
独孤信轻轻按住葛荣的肩膀:"将军,定州乃战略要地,或许..."
"不必多言!"葛荣粗暴地打断他,甩开独孤信的手,"传令下去,明日启程!"他转身大步离去,沉重的脚步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独孤信站在原地,望着葛荣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夜风吹动他的衣袍,月光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格外冷峻。他轻声自语道:"玄德兄……果然是仁义之将..."
而在中军大帐内,尔朱荣正举杯畅饮。"来,为刘将军的胜利干杯!"他豪迈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却不知这笑声听在某些人耳中,是何等刺耳。
与此同时,定州城内,刘璟正在府衙处理军务。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将堆积如山的竹简镀上一层金色。他正执笔批阅一份军报,眉头微蹙,笔尖在竹简上沙沙作响。
"报——"亲兵匆匆进来,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盖着朱漆的军令,"尔朱大帅急令!"
刘璟放下毛笔,接过军令。拆开火漆时,他的手指微微一顿,似乎已经预感到什么。展开绢布,目光扫过上面的字迹,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果然派了葛荣。"
一旁的杨忠放下正在擦拭的长剑,疑惑道:"大哥,这葛荣不是一直与您不对付吗?上次军议上还当众羞辱过您。"
刘璟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正合我意。"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城中熙熙攘攘的街道。商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隐约传来,一派太平景象。这让他忽然想起史书上记载的葛荣之乱——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他在心中冷笑道:就让定州成为你葛荣的墓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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