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武艺超群,何必为尔朱氏卖命?"周文育收剑入鞘,语气诚恳中带着敬佩。这个年轻将领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但眼神却坚定如铁。
窦泰怒目而视,胡须上沾满了血渍:"要杀便杀,休得多言!"
陈庆之缓步走来,伸手制止了想要上前的手下。他仔细打量着这位宁死不屈的老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生照看窦将军,不得怠慢。"说完转身继续指挥战斗,白袍上已经沾满了血迹。
战至黄昏,考城终于陷落。宇文泰在亲兵拼死护卫下,仅带着十余骑从水路突围。他回头望向浓烟中的城池,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陈庆之站在城头,望着败军远去的方向,长叹一声:"可惜让宇文泰走脱了。"
马佛念兴奋地跑来,年轻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将军,清点完毕!歼敌二万九千,缴获车仗七千八百辆!我军伤亡不足千人!"
元颢激动地握住陈庆之的手,声音都在颤抖:"将军真乃神人也!如此大胜,洛阳指日可待!"
但陈庆之的神色却愈发凝重。他望向西方渐沉的落日,沉声道:"陛下,宇文泰非等闲之辈。此番败走,必会卷土重来。"他转身对众将下令:"传令三军,休整十日。十日后,全军开拔,直取荥阳!"
当夜庆功宴上,烛火通明,觥筹交错。被俘的窦泰被两名白袍军士"请"入大帐时,满座将领顿时安静下来。这位尔朱氏麾下猛将虽卸了甲胄,却仍挺直腰板,眼中透着不屈之色。
陈庆之从主位上起身,亲自捧起鎏金酒壶走到窦泰面前。白袍将军儒雅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温和:"窦将军,请上座。"他亲自为窦泰斟满一爵美酒,"尔朱氏残暴不仁,天下共讨之。将军乃当世豪杰,何不改弦更张?"
窦泰盯着酒爵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忽然仰头一饮而尽,酒爵重重砸在案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抬起赤红的双眼:"陈将军,今日之败,我心服口服。但有一事不解——"他身体前倾,声音嘶哑,"你如何算准风向会变?那场火攻...若非东风骤起,我军绝不会败得如此之惨!"
帐中众将闻言,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陈庆之却不急不缓地捋了捋衣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观天象三日,知今日必有东风。"他端起酒爵轻抿一口,"兵法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为将者,当知天时啊。"
窦泰闻言,粗犷的面容上神色变幻不定。他想起今日战场上,那突如其来的东风是如何助长火势,将尔朱氏大军困在火海中的惨状。良久,他突然离席,单膝跪地抱拳:"陈将军神机妙算,窦泰...愿降!"
帐中顿时一片哗然。陈庆之连忙扶起窦泰,温声道:"将军请起。得将军相助,实乃我军之幸。"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豫州城外,宇文泰正在清点残兵。月光下,这位年仅二十四岁的枭雄面色阴沉如水。副将李弼小心翼翼地捧着名册走近:"大帅,清点完毕...只剩不足三十骑。"
"三十骑..."宇文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突然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烛火剧烈摇晃,"陈庆之...好一个白袍将军!"他额角青筋暴起,眼中燃烧着不甘的怒火。
李弼咽了口唾沫,试探着问:"大帅,要不要向洛阳求援?晋王定会..."
"求援?"宇文泰冷笑一声,打断了李弼的话,"不。"他站起身,走到帐外望着残破的军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传令下去,放弃豫州,全军撤回兖州。"他转身时,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映出一片森然,"这个仇...我迟早要报!"
夜风呜咽,仿佛在回应着这位年轻枭雄的誓言。
同一轮明月下,陈庆之独自站在考城城头。白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深邃的目光望向洛阳方向。身后传来脚步声,副将马佛念捧着一件大氅走来:"将军,夜凉了。"
陈庆之接过却未披上,只是轻声道:"佛念,你说尔朱兆此刻在做什么?"
马佛念一愣:"想必正在调兵遣将..."
"是啊。"陈庆之叹了口气,"今日虽胜,但尔朱兆的主力尚在。"他转头看向豫州方向,眉头微蹙,"而那个败走的宇文泰...更是一头受伤的猛虎,随时可能反扑。"
月光洒在陈庆之清瘦的面容上,映出一丝忧色。这位儒将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他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剑鞘上"忠孝"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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