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拂过金墉城外的原野,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陈庆之站在城头,望着城外堆积如山的战利品,白袍在风中轻轻飘动。他的脸庞因连日征战而略显疲惫,但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却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将军,初步清点完毕。"副将马佛念快步走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缴获铠甲五千余副,战马三千匹,粮草足够我军三月之用。"
陈庆之微微颔首,手指轻轻敲击着城墙的砖石:"尔朱兆这次可真是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
马佛念笑道:"那尔朱兆号称十万大军,结果在将军面前不过土鸡瓦狗。他逃得倒是快,连大纛都丢下了。"
陈庆之没有接话,目光投向西北方向。那里是洛阳,大魏的都城,也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标。他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佛念,我军伤亡如何?"
"阵亡三百余人,伤者八百,大多轻伤。"马佛念回答,"将士们士气高昂,都嚷着要一鼓作气拿下洛阳呢。"
陈庆之嘴角微微上扬:"传令下去,犒赏三军,今晚好好休整。明日一早,我们商讨下一步行动。"
夜幕降临,金墉城内篝火通明。白袍军的将士们围坐在火堆旁,大口吃肉,畅饮美酒。欢笑声、歌声此起彼伏。陈庆之巡视各营,不时停下与士兵交谈,询问他们的家乡和亲人。这位平日严肃的将军此刻显得格外平易近人。
"将军!"一个年轻的士兵突然站起来,脸色通红,显然是喝了不少,"咱们什么时候打进洛阳?我听说那里的皇宫金碧辉煌,连地砖都是玉做的!"
周围的士兵哄笑起来,有人打趣道:"小六子,你是想去皇宫偷块玉砖回家娶媳妇吧?"
陈庆之也笑了,他拍拍年轻士兵的肩膀:"洛阳一定会去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有几道关卡要过。"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喧闹安静下来,"但只要有你们在,没有攻不破的城池,没有打不赢的仗。"
士兵们齐声欢呼,举起酒碗:"愿随将军赴汤蹈火!"
十日后清晨,陈庆之召集众将在荥阳府衙议事。大堂内,将领们分列两侧,个个精神抖擞。陈庆之站在沙盘前,手中竹杖指向洛阳周边的地形。
"诸位请看,"他的竹杖在沙盘上画了一个圈,"洛阳有八关拱卫,分别是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轘辕、旋门、孟津和虎牢。要拿下洛阳,必先破此八关。"
马佛念皱眉道:"将军,我们兵力有限,若分兵攻打八关,恐怕力有不逮。"
陈庆之微微一笑:"不必同时攻取。尔朱兆新败,其军心涣散。我料守关将领必无斗志。"他的竹杖重重点在虎牢关上,"我军主力直取虎牢,切断洛阳与北方的联系。其余各关,可分派偏师威慑。"
他转向众将:"宋景休,你率两千人马佯攻函谷关;鱼天愍,你领一千五百人向伊阙进发;马佛念随我率主力攻虎牢关。其余将领各领任务..."
正当陈庆之部署兵力时,虎牢关内,尔朱世隆正焦躁不安地在厅内踱步。这位尔朱兆的堂弟身材魁梧,满脸横肉,此刻却面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报——"一名斥候冲进大厅,单膝跪地,"启禀将军,陈庆之正整顿兵马,似有继续攻打虎牢之意!"
尔朱世隆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可...可探明他下一步动向?"
斥候低头道:"白袍军动向不明,但金墉距此不过百余里,若急行军,一日可至。"
尔朱世隆挥手让斥候退下,转身对副将叱列平吼道:"立刻加强城防!多派斥候监视白袍军动向!"
叱列平犹豫道:"将军,我们刚收拢的败兵不足五千,且士气低落,恐怕..."
"闭嘴!"尔朱世隆粗暴地打断他,"难道你要我像大将军那样弃军而逃吗?"话虽如此,他的眼神却闪烁不定。
入夜后,尔朱世隆独自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的黑暗。脑海中不断浮现金墉之战传来的当日——三千梁军击溃十万大军,自己和尔朱兆、元天穆狼狈逃窜...
"不,我不能留在这里等死..."他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
次日黎明,又一名斥候慌慌张张地冲进虎牢关:"报!陈庆之亲率大军已出金墉,正向虎牢关而来!"
尔朱世隆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叱列平急切地问:"敌军有多少人马?何时能到?"
斥候喘着粗气道:"白袍军约五千,另有数万降卒随行,最迟明日午时便到关下!"
尔朱世隆突然回过神来,厉声喝道:"传令亲兵队,立刻备马!"
叱列平愕然:"将军要出关迎敌?"
"迎什么敌!"尔朱世隆一把推开他,"陈庆之用兵如神,虎牢关守不住!我要回洛阳向皇上禀报军情!"
叱列平不敢置信:"将军,您若一走,军心必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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