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空气凝滞得仿佛能将人的呼吸都冻结。
萧元宸一袭玄色龙袍,独自伫立窗前。
目光落在窗外空荡的庭院,心思却早已飘远。
近来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心中反复描摹的,只有那张娇俏的容颜。
窗外是宫墙高耸,割裂出一方四四方方的天空,灰蒙蒙的,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他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萧索,那双曾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尘埃,空洞地望着远处,不知在追寻着什么。
自婉嫔“离去”后,这便是他的常态——沉默,发呆,将自己囚禁在无边思念与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压抑怒火之中。
他知道,不能大张旗鼓寻找,那只会将她推向更深的黑暗。
她必须在世人眼中“死去”,他才能在暗处,用尽一切力量,将她寻回。
自南楚西部边境赈灾回京,倏忽已过两月有余。
他早已遣出多批暗卫,以京都那处小院中心,如同撒开的网,一寸寸向外搜寻婉婉的踪迹。然而,回报总是令人心寒的沉默。
所有线索都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时间拖得越久,萧元辰心头的恐慌便滋生蔓延,紧紧攫住他,几乎令他窒息。
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会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念头日夜纠缠不休,让他寝食难安。
最初的焦急已渐渐沉淀为更深沉的恐惧。
他甚至不敢深想,那个巧笑倩兮的姑娘,是否还存于这世间。
等待,成了最磨人的酷刑。
每多等一日,那份不祥的预感便加重一分,压得他喘不过气。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边的绝望吞噬之际,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
“陛下。” 是影七,“夜枭”的人。萧元辰猛地转身,眼中掠过一丝急切,但很快被他强压下去,声音尽量平稳:“起来说话。”
“启禀陛下,臣影七幸不辱命,查到了婉嫔娘娘的一些踪迹。”影七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萧元辰的心脏骤然一缩,随即狂跳起来,几乎要跃出胸腔。
他紧握的拳头微微松开,面上却不动声色:“讲。”
“臣奉暗一大人口谕,带一队弟兄在京郊一带秘密查访。数日前,在京东郊外发现一处庄子,庄头姓岳,原是宫中致仕的老太医。
据庄子上的药田佃农回忆,大约两个月前,岳家曾救回一位昏迷的在路边年轻姑娘,容貌与画像颇为相似。那姑娘在庄上休养了一段时日。”
影七顿了顿,继续道:“只是那佃农当时未能完全确认。臣等不敢大意,逐一暗中排查其他佃户,就在方才,接到传讯,已有多方印证,婉嫔娘娘确实曾在岳家庄子逗留过。
她确实还活着。只是听说,这个岳家已经举家搬迁,去向成谜,目前属下正在追查!”
“活着……她还活着!”萧元辰只觉一股巨大的喜悦冲上头顶,眼前甚至有些发黑,他扶了一下桌案才稳住身形。“好!好!活着就好!”
他连说了几个好字,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激动过后,他迅速冷静下来,眼中闪过厉色:“影七,你听着。此事绝不可外泄!
继续追查岳家去向,务必查清婉嫔如今身在何处。但记住,一切都要在暗中进行,绝不能惊动任何人,特别是九皇叔和丞相那边的人!”
他加重了语气,“朕现在谁也信不过。你们“夜枭”是朕的底牌,行事务必隐秘,不可留下任何痕迹,让人顺藤摸瓜。问询时,变换身份,绝不可提及宫中,更不可提及朕。明白吗?”
“臣遵旨。”影七抱拳应答道。
“找到婉婉后,切不可惊扰她。你们只需在暗处护她周全,给朕传信,等朕的旨意。”萧元辰眼中寒光一闪,“若有任何人胆敢伤害她,不论是谁,杀无赦。可先斩后奏!去吧。”
“是!”影七领命,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萧元辰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扬声道:“李德全!” “奴才在!”李德全小步快跑进来,脸上堆着笑。
“传朕旨意,重赏“夜枭”影七及其所部。”
“是!”李德全应着,眼珠一转,凑近道:
“陛下,影七大人可是立了大功了!”
“嗯。”萧元辰此刻心情大好,笑着点了点头。
李德全领了旨,转身出去,正好在殿外截住准备彻底隐去的影七。
“影七大人,留步,咱家有话嘱咐。”
李德全将影七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影七大人呐,您这差事可是关乎陛下的心尖子。
咱家得多句嘴,那位主儿……如今可还怀着身孕呢。陛下知道了这事儿,更是疼得跟什么似的,最近这些日子,人都憔悴了不少。
您可得加紧些,也仔细些,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
影七拱手:“多谢李公公提点,属下明白。”
李德全从袖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盒塞给影七:“这里面是陛下赏的,大人拿着路上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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