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浓烈的情感旋涡之中。
麦香(婉婉)伏在炕沿边,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得以释放,带着无尽的委屈、后怕、感动和心疼。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粗糙的棉布被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雨春和雨冬跪在她的身旁,也是泪流满面。她们不敢去扶起主子,怕逾越了规矩,只能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哽咽着低声劝慰:
“娘娘……您别哭了……伤身子啊……” “皇上若是知道您如此伤心,定会更加自责的……” “娘娘,您和……和小主子都平安,这比什么都强……”
她们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透着无比的真诚和担忧。她们知道娘娘这五个月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惊吓,此刻的眼泪,既是释放,也是被皇上那份不顾一切的深情所融化。
哭了许久,麦香(婉婉)的哭声才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
她缓缓抬起头,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庞,虽然泪痕斑斑,眼眶红肿,却因那份被爱意浸润的感动而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看着眼前同样哭得眼睛通红的两个丫鬟,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想要去擦拭她们脸上的泪水。
“我……我不该……我不该怀疑他的……”她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自责,“我以为……我以为自己给他带来了麻烦……以为他会……会……”
她没有说下去,但雨春和雨冬都明白。娘娘是怕皇上会因为她的身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谣言和变故,放弃她。
“娘娘,您千万别这么想!”雨春急切地说道,语气坚定,“皇上对您的心意,奴婢们看得真真切切!
他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嫌弃!他心里只有您和……和小主子!”
“是啊,娘娘,”雨冬也连忙点头,“皇上知道您怀有身孕后,虽然着急吐血,但那是因为担心您和孩子的安危,更是因为……因为那是他和您的孩子啊!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麦香(婉婉)轻轻抚摸着自己隆起的小腹,感受着里面那个小生命的回应般的胎动,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
但这一次,里面更多的是温暖和甜蜜。宝宝,你听到了吗?你们的爹爹……他为了我们,付出的太多……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和感动的时候,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弄清楚。
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向雨春,声音依旧带着些微的颤抖,但眼神却清明了许多:“雨春,雨冬,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爹爹说……你们是无意中看到他身上的香囊?”
雨春连忙点头:“回娘娘,正是如此。皇上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暗卫、甚至动员了各地的官府,但是不能明面上查找,怕有心的人知道您的身份,给您造成麻烦,暗中撒下天罗地网寻找您的踪迹。
陛下分析,您可能会为了安胎而寻医问药,或是隐姓埋名在某个僻静之处,便命人重点留意各地的医馆、药铺以及可能收留外来人的地方。
线索层层筛选,后来就觉得您有可能是想家了,就先一步让暗卫的两个姐姐护着我和雨冬去了您的老家定远县清水镇,在那里等!后来最终皇上有了您的新线索在朔方城这个城!”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说来也是巧了,昨日来仁心堂,就是想来买点去风寒的草药,却没想到……无意中看到了岳爷爷腰间那个兰草香囊!
那绣样,那针法,奴婢们日夜伺候娘娘,怎会认错!当时奴婢们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才斗胆上前试探,没想到……真的就是娘娘您!”
麦香(婉婉)听着,心中了然。原来如此,是那个香囊……是她亲手绣给爹爹的香囊,最终指引着他的人找到了她。这冥冥之中的缘分,让她再次感到一阵心酸的甜蜜。
“那……皇上他……他现在身子如何了?”她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一想到他吐血的场景,她的心就揪紧了,“那次吐血之后……太医怎么说?他有没有好好调养?”
雨春见她如此担忧,连忙宽慰道:“娘娘放心,皇上龙体虽然受了些震动,但太医们日夜精心调理,加上皇上底子好,早已无大碍了。只是……”
雨春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只是皇上思念娘娘成疾,日夜忧心您的安危,寝食难安,清瘦了不少。宫里人人都看得出来,皇上的心……一直悬在娘娘您这里。”
听到阿宸身体无碍,麦香(婉婉)稍稍松了口气,但听到他为自己日夜忧心、清瘦不少,心中又是一阵疼惜和愧疚。
“那……皇上让你们来……接下来……你们……”她看向两人,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期待,“是……是要接我回宫吗?”
雨冬接口道:“娘娘,陛下的首要命令,是找到您,并确保您和腹中小主子的绝对安全。
至于何时以及如何接您回去,陛下那边定有周全的安排。只是如今您的情况特殊,而且外面……可能还有些暗流涌动,为了万无一失,陛下吩咐,暂时还需委屈娘娘在此处停留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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