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长安,紫宸殿。
殿内,一片与外界肃杀气氛格格不入的喧嚣与浮华。
金色的烛台高高矗立,火焰跳跃,映照着攒动的人影,投下幢幢鬼魅般的影子。
丝竹管弦嘈杂刺耳,混合着此起彼伏的笑语劝酒声,仿佛要将殿宇变成人间乐园。
主位旁的凤榻上,太后斜倚着。
明黄色宫装在烛光下泛着不详色泽。
凤冠摇曳生辉,却压不住脸上那股近乎疯狂的得意。
厚重脂粉遮盖岁月痕迹,遮不住眼底深处跳跃的淬毒火焰。
她端着一杯葡萄酒,猩红酒液晃荡,仿佛预示即将流淌的鲜血。
太后笑声尖锐,扬手:“众卿平身!今日,我南楚拨乱反正,重见天日!”
龙椅上,七王爷萧元庆穿着明显宽大的龙袍,袖子垂到指尖,显得滑稽笨拙。
他努力挺直腰板,模仿帝王威严,脸上泛着兴奋酒精产生的潮红,圆睁的眼睛闪烁贪婪光芒。
他举杯,声音发颤:“待国丧期满,朕便正式登基,告慰先皇。”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内,数十名官员跪倒在地,高呼万岁。为首的皇甫晟,身形臃肿,脸上堆满谄媚笑容。
那撮精心修剪的山羊须随着动作颤动。他跪得最快,声音最高,生怕落于人后。
燕安州坐在客卿位置上,身姿挺拔,一身黑色劲装让他像一只随时准备扑食的孤狼。
他没有跪拜,只是端着酒杯,轻轻晃动。
看着眼前这群南楚权贵的丑态,嘴角勾起毫不掩饰的嘲讽。
可笑,为了权力,他们轻易出卖国家。
只要能帮大燕打开苍松关大门,这些跳梁小丑的死活,又有何干?
太后看着眼前场景,心中得意几乎化为实质。
萧元宸那个逆子,自以为掌控一切,到头来尸骨无存。
如今,她的儿子即将登基,她将再次垂帘听政,整个南楚,都将匍匐在她脚下!
这种复仇快感,比最醇厚的美酒还要令人沉醉。
她柔声,带着刻意威严:“皇儿,登基后,莫忘燕大人功劳,莫忘与大燕约定。”
萧元庆此刻早已被皇位冲昏头脑,连连点头,仿佛坐在金山上:
“母后放心!儿臣知道!燕大人是我南楚大功臣,朕登基,必有重赏!
约定?区区十座城池,些许金银算什么?大燕助朕坐稳江山,再多十座也……”
皇甫晟额头渗汗,急忙打断:“陛下慎言!”
他虽然贪婪,还没完全失去理智。这等卖国之言,传出去会激起轩然大波。
就在这群人沉浸唾手可得的权力美梦中时,殿外,夜色深沉如铁,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笼罩皇城。
鼓声骤响,“咚!咚!咚!”催命般穿透喧嚣,砸在心头。
丝竹戛止,所有动作僵住,笑容凝固。
萧元庆一哆嗦,酒杯落地,“啪”地摔碎,破碎幻想。他惊恐:“怎么回事?”
太后皱眉,眼中不悦:“何人大胆,此刻擂鼓?!”
不等他们反应,殿门轰然撞开,“哐当”巨响!
玄甲禁军锐士如潮涌入,刀锋闪烁,瞬间围住惊慌“新贵”。
空气弥漫肃杀之气,与刚才靡靡之音形成鲜明对比。
为首一人,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如刀刻,正是九皇叔萧正南!
他身着王爵蟒袍,腰悬长剑,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殿内惊惶众人。
他身后,丞相尹春德一袭素色官袍,面沉似水,花白头发在夜风中微拂,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帛书。
萧元庆从龙椅滚下,龙袍歪斜,狼狈指着萧正南,声音尖利变调:
“九皇叔?尹相?你们干什么?造反?!”
太后强撑起身,厉喝:
“萧正南!尹春德!好大的胆子!带兵闯宫!护驾!拿下这些叛逆!”
她声音颤抖,试图震慑。
平日里倚仗的“心腹”,此刻吓得魂飞魄散,缩在角落,哪里敢上前护驾。
燕安州脸色微变,猛地起身,眼中惊怒,厉声:
“九王爷!尹丞相!本使大燕使臣!何意?南楚要与我大燕开战?!”
他试图用大燕名头震慑。
萧正南冷笑,目光如利剑刺向太后、萧元庆:
“太后皇甫氏,七王萧元庆,勾结外敌,意图谋反,弑君篡位,桩桩件件,铁证如山!证据面前,还狡辩?”
尹春德展开帛书,朗声:
“奉陛下密诏!太后皇甫氏,构陷忠良,图谋不轨,废黜尊号,入大佛寺为先帝祈福!为南楚祈福!永世不得出!
七王萧元庆,狼子野心,勾结外邦,弑兄篡逆,罪不容诛,废为庶人!即刻拿下,验明正身,凌迟处死!
皇甫晟,身为国舅,助纣为虐,煽动叛乱,皇甫氏抄家灭族!
其余附逆者,一律按谋反论处!诛灭九族!!
北燕使臣燕安舟乱我朝纲,其罪当诛!五马分尸!尸体喂狗!其头颅发回北燕!警告范我国土之人这就是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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