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梦残念周年祭,暮云低垂,残阳如血,余晖洒在静谧的庭院之中,却驱不散哀伤。
今日,是雍亲王嫡福晋辞世周年祭,胤禛身着一袭玄色锦袍,神色冷峻,
眼眸深处,却藏着无尽的悲痛与思念,
他踏入正院,堂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好似不安的灵魂在低语,
供桌之上,素白的绫罗铺展,如柔则生前温婉纯净之态,
正中放置着 ‘雍郡王福晋 乌拉那拉·柔则之位’ 的灵位,檀木所制,纹理细密,上面铭刻的字迹,仿若泣血的悲叹。
灵位前,摆放着素色的瓷碟,盛着柔则生前最喜的点心——芙蓉糕,
糕上点缀的糖渍花瓣,似她往昔的笑靥,
晶莹剔透的蜜饯,在烛光映照下,反射着幽幽的光泽,如她曾灵动的眸光,
一旁的银盘中,鲜润的荔枝与圆润的葡萄相依。
水果之后,是一只雕花的玉碗,碗中盛着羹汤,
看着爱妻喜爱的吃食,眼底涌起的泪意,模糊了胤禛的视线,
往昔爱妻亲手为他烹制羹汤的画面,涌上心头。
胤禛缓缓上前,接过苏培盛递来的香,香在他手中,似有千钧之重。
他用香轻触烛火,香烟袅袅升腾,盘旋在寂静的祠堂之中。
胤禛双手持香,身姿笔挺,对着柔则的灵位道:“菀菀,今日周年,你的四郎来祭。”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思念,楠楠私语:
“这芙蓉糕,你曾笑言,是世间至甜,愿你在那黄泉之下,仍能品得此味。”
言罢,他将香插入香炉,香在炉中颤抖,似是菀菀的泣诉。
胤禛拿起一旁的酒壶,酒液在壶中晃荡,如他自亡妻离去后就一直破碎的心。
他斟满酒杯,酒水溅出些许,是他无法抑制的悲戚,举杯齐眉,而后将酒缓缓洒于地:
“这酒,是我们一同埋在梅树底下的女儿红,今日特意取出,敬你在天之灵。”
他眼神空洞,望着酒液渗入地面,仿若看到柔则的身影,在酒雾中渐渐消散。
随后,苏培盛呈上一方锦盒,胤禛打开盒盖,取出一把玉梳。
玉梳温润细腻,齿间犹存着柔则的发丝的香气。
他轻轻抚摸着玉梳,往昔为柔则梳发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菀菀,此梳伴你多年,今日,仍归属于你,百年之后,为夫再为你梳发!”
他将玉梳置于灵位前,玉梳在烛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似是柔则的灵魂在回应。
此时,侍从将准备好的纸钱与纸扎置于庭院之中。
纸扎的楼阁精致逼真,是胤禛命人为柔则在阴间所造,愿她在九泉之下仍有安身之所。
纸钱堆积如山,胤禛手持火烛,点燃纸钱,火焰瞬间吞噬了一切。
“菀菀,这些钱财,烧给你,你一个人在那边,万不可受委屈!”
他站在火焰旁,身影被火光映照得扭曲,
滚滚浓烟,是他心中无法言说的悲痛与思念,向着天际飘散。
待纸钱燃尽,火焰渐渐熄灭,只余下一堆灰烬,胤禛转身,缓缓离去。
背影在暮色中渐行渐远,只留下无尽的哀伤与思念,在这庭院之中,久久回荡。
王爷前脚刚一离开,便轮到了妾室们前来祭拜。
宜修缓步上前,目光落在姐姐那冰冷的灵位之上,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畅快之感。
即便王爷对姐姐一往情深,但从今往后,能够堂堂正正,立于王爷身畔之人,唯有她宜修而已。
这正妻之位原本就该属于她,而过去这几年所犯下的种种错误,如今总算得以纠正。
宜修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之中,心中默默说道:“嫡姐,你放心,我定会做好爷的妻子,定会做得比你更好!”
然后微微转身,伸手搭在一旁剪秋的手上,缓缓离开了灵堂。
此时,她的眼眸不经意间,掠过了跪在最后面的槿汐。
稍作停顿之后,宜修开口吩咐道:
“如今这府里头,既无小阿哥亦无小格格,崔格格在福晋生前最为得用,那便让崔格格,为福晋守夜,度过这最后一晚吧!”
说罢,她嘴角微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是,侧福晋。崔格格向来忠心耿耿,想必,她定会对您赐的这次机会,心怀感激情。”
染冬附和应道,随即向宜修屈膝,恭送她离开,而后,她向着槿汐所在之处走去,对着槿汐轻声道:
“槿汐妹妹,侧福晋顾及你对福晋的一片忠心,特赐你可以为福晋守最后一次夜!”
槿汐不语,隔着熙攘的人群,遥遥望着宜修渐行渐远的背影,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身体两侧,
终于再次等到了机会,这一次希望王爷对自己的怜惜能更近一步,要是能影响到宜修的福晋之位就更好了。
片刻,槿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双手。
白皙如玉的手心上,清晰可见几道因用力过度而留下的指甲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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