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暑的冰块放置在宽敞的屋子中央,散发出丝丝凉意,勉强抵挡住了门外滚滚袭来的热浪。
元惜昭动作轻柔地拿着浸过冰水的毛巾,轻轻敷在温承岚滚烫的额头上。反复多次为他降温。
做完这些之后,元惜昭又端起一碗精心熬制的安神消炎汤药,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凉,然后小心翼翼地送进温承岚的口中。
温承岚的眼睛微微合拢,但他的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元惜昭的身影,仿佛只要一闭上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似的。尽管倦意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温承岚仍努力挣扎着保持清醒,不愿让自己陷入沉睡之中。
平静下来,温承岚毅然决然挡在她面前,毫不犹豫相信她的样子历历在目。
元惜昭慢慢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心中有些犹豫不决。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起来,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你……就那么信我?”再这样耗下去,对温承岚的康复毫无益处,元惜昭问出了心中想问。
温承岚眸光微动,沙哑的嗓音更显低沉,在空中回响:“我自然信你。”
“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元惜昭话到一半,就被温承岚坚定地打断。
“我信。”
那些埋藏在是非之下的情愫,在这一刻全然涌回元惜昭心间。她对温承岚又是如何呢?是不信吗?其实不是,她是不敢信。
她的心中反复叫嚣着,要问问他清楚,为何那时性命攸关,他要将给元氏的药毁为一旦。
可再次开口,她听到自己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透过廷阳三番几次的失态,她大致能猜出和她有关。
“没什么,来得急了些。”温承岚苍白的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昭昭,你关心我,我很心喜。”
想起温承岚一开始来到这里寻她,因她的疏远而失态,仿佛是一场梦。
元惜昭有些心颤,他的爱意从未变过,滚烫而灼热,生生不息。
走到今日这一步,君臣相争,朝廷诡谲,一举一动都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失去了红鸾星动时说“我愿意”的勇气。
人之所求,总是不休,不过都想事事皆安,可又有谁能如意呢?
宁归悦说得对,事事都保全是不可能的。
“昭昭,我只想问一句,和离一事,究竟为何?”温承岚的话唤回了元惜昭的神思。
元惜昭正在思索着究竟应该要如何开口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十分急促的脚步声。
只听有人高声喊道:“急报!狱中传来消息称许诺自戕,军医已经赶到了,请大人速前往!”
温承岚一听,神色一变,作势又要起身前去,元惜昭控制着力度止住了他的动作:“我去,你好好休息。”
“咳……快去吧!记住我所问。”温承岚无法忽视自己此刻全身无力,病容难以掩饰,只好作罢。
元惜昭点了特制的安神香,出门之际,心中裹挟着愧疚和爱意念叨过千百遍的话还是微弱道出:“阿岚,对不起……”
廷阳见元惜昭出来了,就径直进去,为温承岚擦药,看着他身上反反复复未愈合的伤口,心中满是叹息。
“殿下,皇后娘娘来信,让您速返京。”
“我得带她一起回去。”药粉洒在发炎的伤口上,温承岚眉头微皱。
“可是,三皇子破例回京陛下龙体又……”廷阳迟疑道。
温承岚闭上了眼:“三弟不会有逼宫之举的,况且除了禁军,我已安排了暗卫护卫在父皇身侧。”
泛着湿气,反光的石砖倒映着墙壁上的火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狱卒引着元惜昭往关押许诺的地方走去。元惜昭一眼就见许诺面色憔悴,唇间泛白,躺在木牢中破败染血的石板上,军医已经给她紧急止血,包扎了腕间。
元惜昭看着许诺,想到自己当年所救之人,如今背叛她,又沦为这般模样:“她如何了?”
“禀大人,暂时救过来了,只是失了血昏过去。”军医回道。
“严加看守下,她用何物自戕?”元惜昭又扫视了许诺一遍,头发凌乱披散,未有发饰,刀具就更不可能还留在身上了。
狱卒忙呈上一物:“就是它,小人发现时,她手里还紧紧攥着。”
元惜昭定睛一看,是一对极其精致华丽的镂空棠花流苏金耳坠,耳针弯弯如新月般悬挂着,整个耳饰上还沾染着血迹。
在那耀眼夺目的金黄色下显得格外刺目惊心。让人难以想象,是多大的决心与勇气,用这样的物什令鲜血从身体中流淌而出。
“大人有所不知,她可宝贵这耳坠了,她一只手淌着血,一只手就死死捏着它放在心口处。”狱卒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不禁咂了咂舌:“啧,我们费了翻功夫才强制掰了出来。”
不知是何缘故,盯着这耳坠,元惜昭总莫名有种一闪而过的的熟悉感,仔细回想遇见她之时,她也不可能戴着这样精致的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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