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着指尖,“如今只剩下五日,若找不到,惜昭便……”
温承岚眼中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亮,他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抠在床榻上,青筋暴起。
“昭昭……还……还活着?”
刚在一片漆黑混沌中,听到说元惜昭如何如何的声音,他原以为是临死前的幻觉终想。
说起元惜昭的生死,宁归悦又忍不住尖锐起来,“怎么?陛下不想她活着?”
“咳咳咳……我……”温承岚激动起来,气血上涌,却是连咳出来的气力都没有,只能溢出几声轻微的闷咳。
廷阳一脸要杀了宁归悦的样子,贺璋也看不下去,转移话题,“陛下,西戎那边回信,说按照约定,袭夺王位后,才会押回温晏。”
宁归悦眉心都要拧做一团,她转向贺璋,“谁说的,思结麒吗?他早对惜昭有意,你告诉他惜昭等着救命,我不信他还敢耽误。”
温承岚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添霜寒,他感受了一番身上的状况,偏过脸去。
声音像是浸透了冰窖里的冰寒,“贺璋,兵符给宁将军……”
他喘息片刻,“集结兵力……攻打西戎……逼他们交温晏。”
“朕能将他扶上王位,也能将他……拉下来!”
一口气说完那么多话,还是有些勉强,他无力靠着床榻,呼吸变得急促。
“臣领命!定亲自押回温晏。”宁归悦抱拳应道。
贺璋受命,打算带着宁归悦去取兵符。
温承岚想到什么,还是勉力开口,“宁将军……于奕在塔雅驻守。”
宁归悦脚步一顿,回道:“无事。”
贺璋和宁归悦一走,廷阳终于能插上一句话,“陛下,您吓死我们了,您怎么能……”
“对不住。”温承岚少见廷阳如此狼狈的样子,还有吴厌平日全身上下皆是一丝不苟,此番高束的头发都零落许多。
温承岚有些心虚,柔声道:“只是太累了……想去陪陪她……”
廷阳忙说:“她还没死,陛下想陪她,可千万保重龙体。”
想起温承岚给他们做好的安排,吴厌也开口:“暗卫从一而终追随主上,陛下身陨,属下自随。”
二人如此语重心长,温承岚微侧过头,默默给御医使了眼色,“你们……唉……”
能作为崔栉的弟子,自是玲珑之人。御医会意,“陛下需静修,二位大人也出去休息片刻吧。”
吴厌知道这实则是温承岚的意思,顺从要退出去。
廷阳被拉着走之时,还心有余悸,“可是,陛下——”
御医及时说道:“廷指挥使安心,陛下已无性命之忧。”
二人一走,温承岚并未闭目休息,他满心皆充盈着元惜昭未死的消息,又因身体之故做不到即刻去见她,生出烦厌。
温承岚转眸看着御医,“可有法子,让朕多些气力……好快一些……”
御医一时无奈,只叹自己师父崔栉是有多大能耐。
他只想和温承岚说,您是命悬一线救回来的,不是小病小灾,何况就现下说话都艰难的样子,心里没有数吗?
想归想,他当然不敢这么说,加之想到了崔栉,心下悲戚,“臣会尽力。”
温承岚顿时明了心中还有点异感来自何处,“朕知道你…你是崔太医的徒弟……崔栉呢?”
御医如鲠在喉,掏出随身携带崔栉留给温承岚的信呈上去。
温承岚捏着信封一角,两手一时不听使唤,连撕开信戳的力气都没有,他神色晦暗不明。
御医暗怨自己疏忽了,忙接过展开好,置于温承岚面前。
温承岚细细看去,心头一跳,崔栉竟是和他莫名选了同样的道路。
一个为元惜昭,一个为元氏谢罪。
遗憾难过是有的,但温承岚也明白,如此看来,崔栉定受良心债磋磨已久,倒真不知活着和死了,哪个于他更好。
说白了,皆是皇室的罪孽……
问清了事宜,温承岚总觉着手里有些空,记忆回笼,他脸色一变。
想要起身去寻,又恨心有余而力不足。
御医见他如此张慌找东西的样子,约有了猜测,“陛下稍安勿躁,那两方锦盒和弓箭,廷指挥使帮您好生收着了。”
说完,果见温承岚平静许多,他顺从躺倒在床榻上。
“朕会好好……配合你……诊治。”
“不惜一切……务必让朕……明日能动身。”
御医垂头暗自抹了一把汗,虽说是有强制短期聚精气神的猛药,可那之后病痛会更加严重,是预支着之后的寿命。
他是万万不敢给温承岚用的。
不过温承岚突然有了强烈的心念要好起来,也是好事一桩。
西戎营帐,烈日炎炎。
思结麒一把扔下传消息的册子,颇有些恼怒,“他疯了?”
“说好借兵助我拿下王位,此刻只有一步之遥了,景朝集结兵力攻打西戎是什么意思?”
阿语递上茶水,“景人向来诡计多端,借兵是假,那大景皇帝怕一开始就冲着西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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