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侥幸从州河渡口逃脱的残兵败将,包括科尔沁台吉色楞和他手下那些惊弓之鸟般的蒙古骑兵,以及那零星几个跑散的满洲兵,他们的好运也并未持续太久。
没跑出多远,便一头撞上了早已奉命在外围游弋设伏的另一支明军骑兵——正是由赵率教所部派出的精锐。
面对以逸待劳、气势汹汹的关宁骑兵,这些残兵败将哪里还有半分抵抗的勇气?
那科尔沁台吉色楞更是个机灵的,眼见逃生无望,第一个滚鞍下马,双手高举过头,嘴里语无伦次地用生硬的汉话喊着投降。
有了带头的,剩下的散兵游勇更是没了主心骨,纷纷效仿,丢下兵器,老老实实地下马跪地,束手就擒。
至此,鳌拜和色楞这支突袭粮道的后金偏师,算是彻底栽了跟头,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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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石口关(宣府镇出关口)外二十里,草原荒寂,朔风卷地。
一支数百人的商队,车辙深深,押送着几百辆大车,缓缓向着喜峰口的方向移动。
数百名蒙古轻骑兵散布在队伍四周,警惕地逡巡,他们的存在让这支看似普通的商队透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并非普通的商旅,而是出自晋商范永斗家族的手笔。
车队的首领,正是范永斗的亲侄,范景运。
车上装载的,也非寻常货物,而是要秘密送往后金营地的军粮。这批关系重大的物资,范家上下极为重视。
皇太极也派了数百名蒙古轻骑兵参与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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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景运裹紧了身上厚重的貂裘,依旧觉得寒风跟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他缩了缩脖子,心里却盘算着热乎乎的买卖。这一趟若是顺顺当当把粮草送到大汗手里,赏赐定然少不了。银子、绸缎,说不定还能得个什么名头……
他咂摸着嘴,又忍不住朝旁边的管事低声念叨:“你说,等大汗入了关,坐了那北京城的龙椅,咱们范家的生意,那还不得做到天上去?到时候,整个北地的货,还不是由着咱们倒腾?金山银山呐!”
那管事也是一脸谄笑,连连点头。范景运心里更是舒坦,连这鬼天气带来的烦躁都淡了几分。只是这路途也忒远了些,风餐露宿的,等回了张家口,定要寻两个最水灵的婆娘,好好松快松快筋骨……
正美滋滋地想着,范景运忽然觉得身下的大地传来一阵异样的、细微的震颤。起初还不明显,但很快,那震动就越来越清晰。
多年的跑商生涯让他瞬间警觉起来,脸上的惬意荡然无存,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这不是几匹马能弄出的动静!范景运的心猛地一沉,急忙勒住马,眯起眼睛,朝着震动传来的北方地平线极力望去。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涌动。
很快,一队骑兵的身影便闯入了他的视线。人数不算太多,约莫三百骑不到。但他们的装束却让范景运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些骑士个个全身披挂,连人带马仿佛都裹在铁甲之中,尤其是头上戴着的铁盔,竟是带着遮盖面部的狰狞面具,只露出两只冰冷的眼睛,看着古怪而骇人。
不过,再仔细一看,那盔甲的样式,却隐隐带着几分熟悉的蒙古风格,并非明军那种制式分明的罩甲或鳞甲。
看到这里,范景运悬着的心顿时落下大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白气。“原来是蒙古人……”他心里嘀咕着。草原上遇到蒙古部落太常见了,虽然免不了要破费些财物打点,但终归比撞上官军要好得多。
甚至,他心里还升起一丝侥幸的念头:“说不定……是大汗那边晓得咱们这趟差事紧要,特意加派了护卫过来接应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紧张又缓和了几分,准备着上前交涉。
范景运脸上那点侥幸的轻松还未散去,便挥手示意身边一个颇为机灵的管事,打马上前去探问一下对方来路。“去问问,是哪位诺颜(蒙古贵族尊称)的部下,就说是范家给大汗送粮的队伍……”
那管事应了一声,扬起马鞭,小心翼翼地催马上前。他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正准备扯着嗓子喊话,话音甚至还未出口……
异变陡生!
对面那队沉默的铁面骑士,竟是毫无征兆地齐齐摘弓引弦!弓弦震响连成一片,凄厉的破风声骤然响起。“嗖嗖嗖——”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般扑面而来!
跑在最前面的管事连哼都未哼一声,战马悲鸣着人立而起,他身上已如刺猬般插满了羽箭,重重地栽下马背,手脚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死的不能再死。
这血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懵了。还不等商队护卫和蒙古骑兵反应过来,那二百多铁骑已然发动了狂暴的冲锋!沉重的马蹄踏在冻硬的草地上,发出闷雷般的轰鸣。更令人胆寒的是,他们一边高速冲锋,一边竟还能不断张弓搭箭,箭矢如同不要钱一般,一蓬蓬朝着混乱的商队泼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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