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有考虑过是等陆靖来屋内还是自己出去迎接,她本打算拿乔,就坐在椅子上等人过来。
可听见下人通报后她还是有些慌张,想着结交陆佥事更为紧要,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起身让李妈妈整理衣衫后,便带着孙子孙女在廊下等着。
须臾过后,只见谢希濂与陆靖一同进来,谢守仁落后一步,仆从紧随其后。
没见着谢守义的人影,何氏还有些窃喜,这登不得台面的庶子怕是被陆佥事厌弃了。
“怎可劳伯夫人在外等候?陆某实在是失礼了。”陆靖拱手。
何氏含笑受礼,“陆大人来府实乃蓬荜生辉,老身有失远迎,还请海涵。”
陆靖嘴上客气着,心里却觉得恩人的家里人实在有些折节下交了——不对,论起实权来他也不算“下”,反正就是伯府做得太过了。
何氏却不知情,脸上堆满了笑意,转而介绍起身后的小辈,“这是家里几个不成器的孙子孙女……”
谢南萍带着两个弟弟行礼。
“不必多礼。”
没见到恩人,陆靖有些不满意,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贵府的几个孩子瞧着是乖巧懂事的,陆某一看便心生欢喜,略备薄礼。”
双方打过照面后,陆靖被请进室内落座,爽朗地让人给小辈送上见面礼。
他准备了两档表礼,若是见着恩人自然要把最好的那档送上来,里面是五块成色极佳的青玉制成的玉佩。
可眼下他悄悄对着随从比了两根手指,意思是把次一等的礼物拿出来。
随从会意,取出花样不同的三块玉佩,用料虽是普通黄玉,却胜在雕刻细腻。
至于那几块青玉的等下就装在大箱子里全给恩人吧。
“怎好收陆大人的礼?”
何氏嘴上客气着正要推拒,却见谢宝耀趁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接过了礼物。
谢宝耀早就盯上了雄鹰纹样的玉佩,不待大人发话就抢了过来。
谢希濂瞪了他一眼,陆佥事刚夸了他们几个懂事,这孩子就搞这一出。
谢宝耀却不管大人的眼色,用肉乎乎的小手自顾自地抚摸着玉佩。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谢希濂的两个眼色已经落空。
谢宝耀知道有客人在,祖父不会对他做什么,此时他正得意着自己手中玉佩上的雄鹰图案,看起来比剩下的双鱼和鹦鹉玉佩威武多了,到时候他定要在谢宝泉面前炫耀一番。
何氏尴尬地转移话题,“听闻陆大人日前得女,老身应当恭贺一番才是。”
说着让李妈妈把赤金累丝双福璎珞项圈拿出来,顺道说了一圈吉利话。
“多谢伯夫人美意,陆某也十分喜爱女孩儿……”陆靖收下后看了看周围,“不知贵府有几位小姐少爷?”
“两个孙子都在眼前了,另外的几个孙女不好出来见客。”何氏眸光微闪,难不成陆佥事是为了小辈来的?
“陆某知晓贵府大姑娘还在孝期,可其他几位……”
谢希濂接过话来,“另外几个身子弱,不好见客。”
他说得含糊,但婉拒之意明显。
陆靖听出拒绝的意思,以为是谢三小姐在府中不受待见,却不知实则是伯府想遮掩四小姐谢南蓉被送回老家之事。
他的声音冷了几分,“是吗?前几日内人才见过府上三小姐,怎的就病了?”
何氏大骇,万万没想到他是为三丫头而来。
与谢希濂对视了一眼,她忽然想起三丫头上午出门前说的话似乎别有深意,但自己当时心情不佳没听出来。
何氏强撑出几分笑意,“三孙女好学着呢,日日都要出去学琴。”
“是啊,不知陆大人有何事?若是要紧事老夫这就差人唤她回来。”
陆靖怎会看不出安宁伯夫妇方才慌乱的表情,况且大家闺秀学琴为何要出府学?其中必有隐情。
到了现在,他对恩人家人的态度也十分明确了,来意可说,但不能往细处说。
“前几天我夫人在彭云山受惊早产,要不是三小姐刚好路过扶了一把,怕是等不到家中下人的到来。”
陆靖隐下会医之事,怕恩人女医的身份惹出麻烦。
何氏觉得陆靖的话里漏洞百出。
陆夫人一个贵妇人怎么会在山上生产?
陆夫人也是二品诰命,出行时必然仆妇众多,怎么恰好被三丫头救了?
再说了,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救什么?当人家府里养的下人是吃素的?
何氏不相信,谢希濂却想到一种可能——三丫头的医术救了陆夫人!
“是吗?这算什么事,陆夫人自有吉星庇佑,三丫头不过碰巧罢了,哪里用得着陆大人专程拜访。”
谢希濂说着仔细观察着陆靖的表情,见陆佥事下意识地拧眉,虽然只有一瞬,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心里便更加确定。
“不过三丫头也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老夫有个头疼脑热时她关心得不得了,听说什么推拿术有效,学了后非要给我按……”
果然,谢希濂说完就见陆佥事笑意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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