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骁野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冰冷锁链,透过手机听筒,瞬间缠绕住了林强的心脏,猛地收紧!
南平县附近的山区!
那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是他父母现在居住的地方!
张继良!张伟!苏卡达!
那群亡命之徒,那群将他拖入无边深渊的恶魔,竟然逃到了离他至亲之人如此之近的地方?!
一股比手臂伤处更甚百倍的寒意,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刹那间席卷了林强的全身!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四肢百骸都僵硬得不听使唤。
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此刻像是有所感应,阴寒刺骨的剧痛猛地爆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疼得他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差点栽倒在地!
“林强?林强!你在听吗?!”周骁野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催促。
林强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我……我在南平。”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是砂纸在摩擦喉咙,“我刚回来没两天。”
“那就最好不过了!”周骁野的语气没有丝毫意外,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我们需要你立刻过来一趟县局,我们需要你提供南平山区所有可能的藏匿地点,废弃的矿洞、老林场的工棚、甚至是某些不为人知的山路、山洞!”
“你比我们任何人都熟悉那片山!”
“告诉我,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躲在哪里?!”
林强的大脑飞速运转。
愤怒、恐惧、焦虑……无数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翻滚、冲撞!
去市局?协助调查?
他现在这副鬼样子,连走路都费劲!更别说去回忆那些深山老林的犄角旮旯了!
而且,一旦他出现在警方面前,他身体的异常状况,还能瞒得住吗?
但……
如果他不配合,万一张继良那伙丧心病狂的家伙,狗急跳墙,窜到镇上,甚至摸到他父母家附近……
那个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
苏卡达!那个如同鬼魅般的降头师也在!
林强毫不怀疑,那个家伙有的是诡异莫测的手段,能悄无声息地接近,然后……
不行!绝对不行!
他不能让父母,不能让萱萱和岳父岳母,暴露在如此可怕的危险之中!
“好……”林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巨大的痛苦和挣扎,“但我现在身体状况很不好,非常不好。我需要……需要一些保障。”
“什么保障?”周骁野的声音没有任何松动,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冷硬。
“我需要知道你们的行动计划,我需要确保我……我的家人的安全。”林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且,我只能提供我知道的信息,至于能不能找到人,那是你们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可以。”周骁野答应得很干脆,“地址发给你,立刻过来。”
电话挂断。
林强无力地垂下手,手机从掌心滑落,掉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他缓缓地蹲下身,双手抱住了头。
手臂的剧痛和体内的阴寒,仿佛跗骨之蛆,疯狂地啃噬着他的理智和意志。
刚刚感受到的那一点点家庭的温暖,那一点点来自兄弟的情谊,在此刻显得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
命运,似乎根本不打算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晋平之行,遥遥无期。
眼前的危机,却已迫在眉睫,避无可避。
……
与此同时。
广西与广南交界处的某片深山老林。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将整个山林彻底吞噬。只有几颗惨淡的星子,在厚重的云层缝隙间,无力地眨着眼睛。
一处相对隐蔽的山坳里,燃着一小堆篝火。跳动的火光映照出几张疲惫而绝望的脸。
张继良烦躁地将一根啃了一半的压缩饼干狠狠掼在地上,饼干碎屑四溅。
“妈的!这鬼地方!连个信号都没有!”他低声咒骂着,眼神阴鸷地扫过周围。
连续几天的逃亡,风餐露宿,担惊受怕,早已将他最后一点耐心消磨殆尽。
唐振业蜷缩在一旁,裹着一件破旧的迷彩服,身体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身上的伤势在缺乏有效治疗的情况下,开始出现感染的迹象,脸色灰败,呼吸急促,眼神涣散,似乎随时都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
苏卡达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盘腿坐在离火堆最远的一处阴影里。他那只独眼在黑暗中,反射着幽幽的冷光,如同潜伏的毒蛇。周身散发出的阴冷气息,让靠近的人都觉得不寒而栗。
只有张伟,坐立不安,肥胖的身躯在火光下拉出扭曲的影子。他时不时地掏出手机,徒劳地举向空中,试图捕捉到哪怕一丝微弱的信号。
“伟哥,省点电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信号才怪了!”张继良没好气地吼道。
张伟讪讪地放下手机,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哥,我……我就是想……想给我那口子报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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