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晚汀银发高束,尾端挑染的蓝发微微颤动。
身着蓝白劲装,紧身剪裁勾勒身形,外搭的白色开衩外套随风轻摆。
黑色不对称裙摆下,戴着双层腿环的小腿裹着玄色长靴。
每走一步,靴跟便在地面敲出清脆声响。
刚转过山道拐角,身后传来细碎响动。
她猛地回身,靴跟碾过地面发出刺耳摩擦声。
桃夭玖黎赤着沾着草屑的双足,九条尾巴蓬松如焰,绯色裙摆堪堪遮过大腿,正倚着歪斜的古槐冲她挑眉。
“你又跟着我干嘛?”夙晚汀冷声质问。
桃夭玖黎咬着花瓣,故意拖长尾音:“嗯……”
“说话。”
“你要去哪啊——”
她赤足一蹬,瞬间贴近,桃花香混着狐尾扫过对方耳际,
“偷偷去会老相好?带我一个呗?”
夙晚汀别开脸,转身继续前行。
“不是。”
身后那抹绯色身影晃着尾巴,赤脚踩过她留下的影子,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
“开玩笑的。”
*
青瓦亭檐下悬着铜铃,一男子坐在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酒勺,正慢条斯理地搅动壶中酒液。
听到脚步声,他手腕轻抖,盛满酒的琉璃盏便飞向亭外。
夙晚汀伸手稳稳接住酒杯。
扫了眼杯中浅淡的酒液,冷笑一声将琉璃盏丢掉。
走进亭子,夙晚汀伸手抓向酒壶,霁归远的酒勺横档在她腕前。
很熟练的把酒坛挪开。
夙晚汀靴尖重重踩上石桌边缘,“砰”的震得酒壶弹起半尺高,桌子也向她那边倾斜。
也是很熟练的踩了一脚。
霁归远也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的另一边。
桌子瞬间在空中转了起来。
酒坛落下,霁归远抬袖去接,指尖刚触到壶带,夙晚汀侧身用肩头撞向他手臂,被她抢先扣住壶底,猛地拽进怀里。
酒液在壶中晃出涟漪,夙晚汀直接仰头灌酒,喉结滚动间酒液顺着下颌滴落。
“三”
“二”
“一”
霁归远开始倒数。
夙晚汀仰头灌下半壶酒,瞬间醉倒在地,侧身闭眼,一动不动。
霁归远刚要弯腰去捡酒坛。
夙晚汀突然睁眼,翻身跃起,抄起手边的石块就胡乱挥舞,接着一脚狠狠踹向亭柱。
耍酒疯。
“轰隆”一声,亭子瞬间坍塌,瓦片、木梁纷纷坠落。
随即夙晚汀踩着满地狼藉冲过来,招式毫无章法。
霁归远左躲右闪,满脸都是无奈。
感觉像是习惯了。
几分钟过去,尘埃渐落。
夙晚汀摇摇晃晃立在废墟中央,蓝白外套不知何时被她扯下甩在一旁,露出紧实有力的双臂。
紧身衣将她身形勾勒得淋漓尽致,手臂上肌肉线条随着摇晃微微起伏,充满爆发力。
即便隔着衣物,腰腹间若隐若现的马甲线,也彰显着她的力量感。
醉意让她身形不稳,踉跄两步后,双腿一软,直直栽倒在地上。
四周惨状触目惊心。
原本雅致的亭子只剩断壁残垣,断裂的梁柱横七竖八地插在土里;
四周的竹林东倒西歪,被掌风劈断的竹节还在渗出青绿汁液;
青石地砖碎成齑粉,混着破碎的酒坛瓷片。
霁归远:“……”
一小瓶就已经是夙晚汀酒量的极限。
*
霁归远缓缓转身,看向空无一物的前方。
“看了这么久,不累吗?”
话音落下,空气中泛起阵阵涟漪,无数桃花飞瓣簌簌飘落,勾勒出一道窈窕身影。
“小远远,好久不见啊!”
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
霁归远神色微变,失声道:“玖儿姐?”
桃夭玖黎轻盈落地,绕着他上下打量。
“几百年不见,真成将军了。”
霁归远敛起惊讶,温文尔雅地颔首致意:“岁月未曾在玖儿姐容颜留下痕迹,风采更胜往昔。”
听着是在夸自己,桃夭玖黎笑着回应:“还是和以前一样,牙尖嘴利。”
但随即笑容渐渐淡去,目光变得锐利而凝重,直直盯着他。
“当年你和你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缺了往常的磁性,多了几分认真。
“当年……”
看着霁归远沉默许久,桃夭玖黎索性不再追问,又恢复了往常说话的语气。
“果然,徒弟越长大越不顺眼。”
霁归远:“……”
桃夭玖黎随意摊开双手,语气轻快:“姐姐我先走了。”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
“嗯?”
霁归远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人。
“不把她带走吗?”
桃夭玖黎挑起眉梢,哼了一声:“关我什么事,她之前还打我。”说罢抱起双臂,神色不满。
霁归远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肯定是你先去惹的她。】
见霁归远这般模样,桃夭玖黎“噗嗤”笑出声,莲步轻移走过去,俯身将夙晚汀稳稳公主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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