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尽时,她落在一张雕花木床上。
被褥是上等的云锦织就,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香气清雅,却掩不住一丝潮湿的霉味。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半旧的纱帐,边角已经泛黄,隐约可见修补过的痕迹。
这不是摄政皇后寝殿的布置。
她坐起身,手指抚过裙摆,柔软细腻的布料贴着手心,是商贾之家才会穿的丝绸,不是宫中贵妇才有的绫罗锦绣。铜镜摆在案几上,映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容颜——肤若凝脂,眉眼如画,但那双眼睛里少了三分威仪,多了几分怯懦与防备。
“我……真的穿越了。”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压低的惊呼:“小姐醒了!快去告诉大夫人!”
颜洛汐心头一跳。
她迅速整理思绪,回忆起系统最后的提示:这一世,她是江南首富苏家的庶女苏婉儿,生母早逝,从小不受宠,如今更是被家族边缘化,连个像样的院子都没有。
屋外脚步声渐近,她正欲起身迎人,门却被猛地推开。
一个身穿墨绿比甲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神色各异。那妇人目光扫过她,语气不冷不热:“听说你醒了?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颜洛汐心中警铃大作。
这人是大夫人,也就是她的嫡母。前世在相府时,她便深知这种嫡母的手段,表面贤淑,实则步步为营,最擅长借刀杀人。
她垂眸一笑,语气温顺:“回大夫人,我是苏婉儿,您的庶女。”
那妇人微微颔首,似是满意,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既然记起来了,就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吧。若再不懂规矩,可别怪我不念骨肉之情。”
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颜洛汐站在原地,指尖微微收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裳,虽是绸缎,但颜色素淡,毫无装饰,果然是被边缘化的待遇。她缓步走到窗前,透过雕花木格望出去,院子里杂草丛生,墙角堆着些废弃的杂物,显然许久没人打理。
“看来,这一世开局,也不太妙啊。”
她轻叹一声,正要转身,忽听得角落里传来一声细碎的响动。
像是有人踩到了枯叶。
她猛然回头,只见窗外树影婆娑,阳光洒在青石板上,一切静谧如常。但她知道,刚才那道声音,绝非错觉。
有人,在窥视她。
她不动声色地回到榻边坐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暗自运转灵力,悄悄感知四周的气息。果然,在院墙外的某处,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探视感。
“有意思。”
她唇角微扬,心里已有计较。
片刻后,先前通报的那个小丫鬟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低声说:“小姐,这是大夫开的安神汤,您趁热喝了吧。”
颜洛汐抬眸看她,年纪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眼神清澈,似乎并无恶意。
她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一愣,连忙福身:“奴婢名唤春桃。”
“春桃?”她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即问,“你是大夫人派来的?”
春桃点头,又摇头:“是大夫人让我来伺候小姐,但……我也曾服侍过小姐几年。”
颜洛汐心头一动。
她记得资料里提到,这位苏婉儿在家中并不受宠,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忠心耿耿,后来还被人毒哑了嗓子。眼前的春桃,莫非就是那个忠诚的小丫头?
她试探性地问:“那你可知,我为何会昏睡这么久?”
春桃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回答:“听说是……是中毒所致。”
颜洛汐心头一震。
果真如此!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那可查出是谁下的手?”
春桃摇摇头,神色有些慌张:“这事……大家都不愿提起,只说是小姐自己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
“哦?”她挑眉,“那你相信吗?”
春桃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没敢说话。
颜洛汐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她轻轻拍了拍春桃的手背:“没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卷进这些是非里。不过,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春桃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
“我想知道,最近家里谁最反常?有没有人在暗中谋划什么。”她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能帮我吗?”
春桃怔住了,半晌才低声答应:“我……我会留意的。”
颜洛汐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拿起桌上的药碗,一口饮尽。
苦涩入喉,她却笑得从容。
宅斗嘛,她早已驾轻就熟。
只是没想到,这一世开局就有人想让她彻底沉寂。
呵,真是不知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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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管家亲自上门汇报家中的生意状况。
“小姐,最近咱们苏家的茶叶生意遭到了其他几家商号联手打压,不仅货源被截断,连码头那边也出了问题。”老管家眉头紧锁,语气沉重,“对方手段极其狠辣,似乎背后另有高人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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