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五月,槐花开得正盛。姜婉坐在青竹马车里,望着车窗外掠过的官邸朱门,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的并蒂莲刺绣。昨夜陆景渊告诉她,右丞相一党正在搜集“证据”,试图坐实他“干涉朝政”的罪名,她便知道,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证人。
“姑娘,到了李大人府前了。”小桃掀起车帘,语气里带着几分忐忑。
姜婉深吸一口气,扶着丫鬟下车。李大人是工部侍郎,曾与陆景渊一同督办过护城河修缮工程,她记得陆景渊说过,此人清廉正直,或许愿意帮忙。
门房通报后,李大人很快在花厅接见了她。寒暄几句后,姜婉直奔主题:“李大人,我今日来,是想请您为陆世子作证。他一心为国,从未有过干涉朝政之举……”
“姜姑娘,”李大人突然打断她,目光看向窗外盛开的槐花,“护城河岸的柳树,该修剪了。”
姜婉一愣,随即明白他是在委婉拒绝。她咬了咬唇,继续道:“李大人,您与陆世子共事数月,应当知道他的为人……”
“下官突然想起还有公文未批。”李大人起身,“姜姑娘请回吧。”
从李府出来,姜婉坐在马车上,望着手中的官员名录,眼眶渐渐发红。小桃轻声安慰:“姑娘别急,或许下一位张大人愿意帮忙?”
张大人是鸿胪寺卿,曾受陆景渊提携。然而当姜婉说明来意,他却叹了口气:“姜姑娘,不是张某不愿帮陆世子,实在是……如今朝堂风向不明,张某若站出来,怕是要连累全家啊。”
暮色四合时,姜婉已经跑了五家官邸,无一例外都吃了闭门羹。她站在街头,看着万家灯火,心中满是挫败。难道在仕途面前,真心和正义都如此脆弱?
“姑娘,您看那是谁!”小桃突然指着前方。
姜婉抬头,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老者正挑着菜担走过,腰间挂着的玉佩却格外眼熟——那是陆景渊去年送给城西老猎户的平安佩。
“王伯!”姜婉快步上前,“您怎么来了京城?”
老者认出姜婉,连忙放下菜担:“姜姑娘!我家孙子病好了,特意来京城谢陆世子呢!听说他如今遭了难处,老汉虽不懂朝堂事,但也知道要知恩图报!”
姜婉心中一暖,忽然想起陆景渊曾说过,去年城西瘟疫,他瞒着朝廷私自开仓放粮,救了许多百姓,眼前的王伯便是其中之一。
“王伯,您愿意为陆世子作证吗?”她轻声问道,“证明他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愿意!”王伯斩钉截铁,“老汉这把年纪了,还怕什么?明日就去官府递状子!”
姜婉眼眶发热,正要说什么,却见街角突然冲出几个壮汉,二话不说就打翻菜担,扯住王伯的胳膊:“老东西,少管闲事!再乱说话,小心你孙子!”
“你们干什么!”小桃尖叫着护住姜婉,姜婉却冲上去拦住壮汉,“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街行凶?我乃侯府嫡女,你们不怕官府追究?”
壮汉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狞笑道:“侯府?现在连陆世子都自身难保,侯府能护得住你?”说着便要动手。
“住手!”一声清喝传来,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露出齐国公府嫡女赵清禾的脸,“你们是哪家的奴才?敢在本姑娘面前撒野?”
壮汉们见是齐国公府的人,顿时慌了神,忙不迭地磕头赔罪,转身跑了。
“清禾,谢谢你。”姜婉扶住惊魂未定的王伯,心中感激不已。
赵清禾摆摆手:“跟我还客气什么?我早看那些人不顺眼了!姜姐姐,我爹常说陆世子是难得的良臣,若需要证人,我齐国公府第一个站出来!”
姜婉愣住了:“你……你父亲愿意作证?”
“当然!”赵清禾笑道,“明日我就带爹去朝堂,当着皇上的面说清楚!”
看着赵清禾眼中的坚定,姜婉忽然想起上午在李府看到的那株槐花——有些花,看似柔弱,却能在风雨中坚守本心。
次日早朝,当赵清禾的父亲齐国公带着王伯等人出现在金銮殿时,满朝文武皆哗然。周明远脸色铁青,结结巴巴道:“皇上,这些草民和贵胄混在一起,成何体统!”
“周大人这话说得奇怪,”齐国公冷哼一声,“草民也是皇上的子民,为何不能为朝廷命官作证?”
皇上目光扫过王伯手中的平安佩,看向陆景渊:“陆卿家,这是何意?”
陆景渊跪下叩首:“回皇上,去年城西瘟疫,臣私自开仓放粮,这些百姓皆是受益者。臣知此举逾矩,但当时情况紧急,臣愿接受皇上责罚。”
“你啊……”皇上叹了口气,“虽是逾矩,却也是为了百姓。罢了,此事朕不追究。”他转向齐国公,“爱卿为何也来作证?”
齐国公朗声道:“臣与陆世子曾共事于工部,深知他清正廉洁。此次右丞相连同周明远等人构陷忠良,臣恳请皇上彻查!”
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附议声。姜婉站在殿外,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万千。原来这世上,总有人愿意为正义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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