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亭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按得发白，听筒里 “嘟嘟” 的忙音像钝刀子割着她的神经。“没人接…… 还是没人接……” 她的声音发颤，突然抓住陈宇峰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虫甲褪去后留下的红痕里，“求求你，带我去学校看看好不好？宇轩他胆子小，肯定吓坏了……”
陈宇峰刚把半根符棍踢到墙角，闻言挠了挠头。“好吧，你抓紧了。”陈宇峰突然弯腰将唐亭拦腰抱起
“喂，怎么要抱住我，我们不是 ——” 唐亭的脸颊 “腾” 地烧起来，双手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衬衫的领口滑到肩头，露出被吸血鬼抓出的血痕。话没说完，就感觉脚下一空，陈宇峰背后的虫翅 “嗡” 地展开，银黑色的甲胄瞬间覆盖全身，带着她冲破屋顶的破洞，直窜夜空。
风声在耳边呼啸，唐亭把脸埋在他胸前，她不敢睁开眼，但她能闻到虫甲上淡淡的巧克力味道，（她不知道每次进入异空间陈宇峰都要拿大量的巧克力来送豆娘，弄得虫甲上都带有巧克力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 是佛堂的味道。她突然想起母亲总说 “嫁个能给你安全感的男人”，脸更烫了。
“到了。” 陈宇峰的声音带着妖气的震颤。
唐亭抬头，看见下方灯火通明的明德中学。至少三辆救护车停在操场，红蓝灯交替闪烁，把教学楼照得像座鬼楼。陈宇峰俯冲而下，虫翅在小树林上方收起，两人顺着茂密的梧桐枝桠滑落，落地时惊起一片飞蛾。
“怎么要钻小树林？” 唐亭的脚踝还在发软，被他扶着站稳时忍不住嘀咕，“保安会以为我们是……”
“总比被当外星人强。” 陈宇峰扯了扯皱巴巴的 T 恤，肚子上的赘肉晃了晃，刚才妖王化的肌肉线条已消失无踪，“快去找你弟。”
男生宿舍楼下被围得水泄不通，像煮沸的沙丁鱼罐头。唐亭跌跌撞撞扒开人群，百褶裙下摆沾满苍耳与碎草，发梢还垂着片枯黄的银杏叶。
她抓住最近的男生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对方校服布料："这位同学！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你有没有见过唐宇轩？初三（2）班的，这么高 ——" 她踮脚比画，马尾辫扫过汗湿的后颈，"黑框眼镜，左耳垂有颗红痣！"
被问的男生脸都白了，指着三楼的窗台：“刚才…… 刚才有人从那里跳下来！好多人喊救命，乱成一团，没看清是谁……”
“跳楼？” 唐亭的腿一软，猛地坐在地上。教学楼的阴影投在她脸上，救护车的鸣笛声里，她突然想起弟弟小时候怕黑，总抱着枕头跑到她房间睡，“不可能…… 宇轩他最怕疼了……”
眼泪砸在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想站起来再找，膝盖却像灌了铅，只能死死捏着衣角发抖。
“喏。” 一包纸巾递到面前，陈宇峰蹲在她旁边，额前的白发茬沾着草屑，“哭多了明天眼睛会肿。” 他其实想说 “你弟说不定没事”，但看着唐亭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人群里挤出个穿校服的瘦高男生，黑框眼镜歪在鼻梁上，校服裤沾着泥。“二姐？你怎么来了？”
唐亭猛地抬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宇轩？！”
男生被她吓了一跳，眼睛却一直盯着着陈宇峰往后缩了缩：“他是谁啊？你的……”
“我是你姐的朋友。” 陈宇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也是你念安姐的朋友。”
唐宇轩一脸笑意说：“我还以为是二姐的那位呢，嘿嘿。”
陈宇峰的老脸一红，踹了踹脚下的石子：“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你没事吧？刚才谁跳楼了？”
“是隔壁班的王浩。” 唐宇轩扶了扶眼镜，声音还在发颤，“他说看到有人在走廊喷血，吓得直接跳下去了…… ”
唐亭突然扑过去，往唐宇轩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随后紧紧抱住弟弟。“那你呢？臭小子这么晚了跑去哪了，打电话也不接！担心死我了。......”
陈宇峰站在旁边，看着姐弟俩相拥的身影，摸出手机想给丽莎发消息，却发现屏幕在刚才的打斗中裂了道缝。
“幸亏来得及时……” 他低声骂了句，抬头看向教学楼三楼的窗台。那里的月光格外暗，像有什么东西正藏在窗帘后面，盯着楼下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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