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星系的农耕行星群笼罩在血色雾霾中，青铜犁碑的辉光突然染上锈迹般的暗红。李昭阳握着麦穗权杖的手青筋暴起，碑体渗出的浆液不是甘霖，而是带着铁锈味的麦浆，每一滴落地都腐蚀出焦黑的坑洞。三百颗脉冲麦种在权杖顶端凝聚，表皮爬满武则天金缕衣上的云龙纹，他听见种子内部传来冷笑声，那是三个月前被击碎的克隆体残魂。
"小心！这些种子在模拟地脉波动！"柳寒霜的警告混着量子撕裂声传来。这位总戴着面纱的神秘女子突然撕开袖口，露出小臂上用《天工策》活字纹成的刺青——"耕"、"耘"、"耨"三个字依次亮起，化作青铜锁链缠住正前方爆炸的麦种。锁链触碰到血色浆液的瞬间，活字突然崩解成粉末，露出里面蜷缩的微型祖巫残影，每只都长着武则天的面孔。
崔文鸢的身影从第七颗麦种中跃出，发丝间还沾着星舰残骸的金属碎屑。她手中的熵能战斧由"长安号"引擎核心锻造而成，斧刃劈开第八颗种子时，溅出的不是浆液而是贞观年间的粟米——金黄的谷粒落地即长成噬人的毒麦，叶片上刻着"武周万岁"的符篆。
"这些种子在窃取历代农书的力量！"她的银梭在指间飞转，织出《齐民要术》的防虫图谱，"武则天当年没写完的《兆人本业》，原来都封存在这些种子里！"话音未落，第十九颗麦种突然爆开，飞出的不是残影，而是货真价实的唐代陌刀，刀身上"贞观十七年"的刻字还泛着冷光。
阿史那摩的青铜编钟在背后轰鸣，三十六声宫商角徵羽过后，声波凝成实质的突厥弯刀阵。这位曾纵横草原的汗王此刻光着膀子，古铜色皮肤上的狼首纹身与编钟纹路共鸣，每挥刀一次，就有一串回鹘文咒符加持在刀刃上。当他劈开第三十七颗麦种时，种子内部竟掉出半块《大衍历》残页，墨迹未干的"武周载初元年"字样刺得他眼眶发烫。
"原来她连历法都要篡改！"突厥汗王的弯刀剁进地面，溅起的不是泥土而是星舰残骸的碎片，"当年我阿爷在碎叶城见过这女人的使节，带来的不是丝绸而是农书......现在才知道，她想把整个草原都变成她的试验田！"
柳寒霜的锁链突然绷直，她整个人被拽向星系中央的红矮星。面纱被气流掀开一角，露出左眼下方的农耕图腾刺青——那是五年前在河姆渡遗址被地脉之力灼伤的痕迹。"它们在吸收恒星能量！"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如果让麦种扎根恒星核心，整个星系都会变成......农耕地狱！"
李昭阳没有犹豫，麦穗权杖划出犁地的弧线，竟在虚空中犁出一条布满农具浮雕的通道。他想起十二岁随父亲在陇右屯田时，第一次见到曲辕犁破土的场景，此刻通道两侧的浮雕正依次亮起：商代耒耜、汉代耦犁、唐代筒车，最终汇聚成神农氏执耒的巨像。
"跟着我！"他的怒吼震落通道顶部的星尘，"当年神农氏敢尝百草，今天我们就敢犁恒星！"崔文鸢跟上时，看见少年将军后颈的疤痕——那是去年在敦煌抵御沙虫时留下的，此刻正泛着神农氏基因的金光。
红矮星的熔炉内部如沸腾的铜水，柳寒霜的锁链终于勾住悬浮的星核原种——那是块包裹在冰晶中的绿色颗粒，表面凝结着《汜胜之书》的蝌蚪文。武则天的祖巫残影从四面八方涌来，每条尾巴都举着燃烧的农书，《王祯农书》的纸张化作灰烬，《农政全书》的字迹变成毒雾。
"用编钟镇住恒星波动！"崔文鸢的银梭织出《茶经》的煮水图谱，竟在铜液中辟出一方清凉领域，"阿史那摩，你的狼嚎比编钟更管用！"突厥汗王一愣，随即扯开嗓子发出长嚎——那是草原儿女呼唤暴风雪的战吼，混着马群奔腾的蹄声，竟盖过了恒星的轰鸣。
李昭阳的权杖刺入星核原种的瞬间，冰晶突然炸裂，飞出无数萤火虫般的光点。每个光点都映着不同朝代的农田：汉代的代田法、宋代的占城稻、明代的桑基鱼塘。当光点汇入麦穗权杖时，杖头突然绽开金色稻花，每片花瓣都是《汜胜之书》的预言："星核为种，熔浆为肥，斩熵除孽，万穰归一。"
武则天的残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尾巴上的龙书燃烧殆尽，露出底下缠绕的星舰残骸。崔文鸢这才看清，所谓克隆体不过是她用星舰AI模拟的幻象，真正的威胁是藏在麦种里的"贞观陌刀模组"——那是用李唐军工科技改造的战争程序，每颗种子都是微型歼星舰。
"昭阳！用原种激活地脉共鸣！"她将《齐民要术》残页抛向熔炉，书页化作万千农具，"记得我们在含嘉仓发现的地脉节点吗？现在需要你像犁地一样，犁开恒星的地脉！"
李昭阳闭上眼，任由神农氏的记忆涌入脑海。他看见炎帝在姜水畔播下第一粒粟，看见后稷在田间观察星辰，看见泛胜之在竹简上记录农时。当他再次睁眼时，麦穗权杖已化作万丈巨犁，犁头是河姆渡的骨耜，犁身是商代的青铜耒，犁辕是唐代的曲辕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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