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眼睛“唰”地亮起来,确认她点头后,抓着糖画转身就跑,破布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转眼便消失在人群里。
沈知念笑笑,直起身子。付如鸢这才发现她手中的糖画不见了,故意逗趣道:“你呀,还是这么心软,万一那孩子吃坏了牙,回头找你算账怎么办?”
“你小时候牙口不好,伯母不让吃糖,不也躲在假山后面偷偷吃?”沈知念说着往前走去,话音刚落,便在一个卖葫芦文玩的摊子前顿住了脚步。
许阿狸正侧着身子,眼波流转地看向身旁的赵承煜,“赵公子,你是不是喜欢葫芦?我挑一个送你吧?”
她转头时目光正好撞上沈知念,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不过眨眼间又恢复自然:“沈姐姐,好久不见。”
“别乱攀关系!”春喜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不屑,“谁跟你称姐道妹的?”
付如鸢从春喜的话里听出异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许阿狸,目光又落在她身后的赵承煜身上。
那定国公府的次子穿着锦缎长袍,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葫芦摊,丝毫没察觉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尴尬。
付如鸢见状冷嗤一声,收回目光,心中想着,果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许阿狸依旧挂着笑,语气带着几分委屈:“沈姐姐,我如今已与定远侯再无瓜葛,姐姐若还对我心存芥蒂,我也实在……”
沈知念懒得与她纠缠,转身便要离开。
“实在如何?”付如鸢却在此时上前半步,目光锐利地落在许阿狸脸上,原来这就是那个差点嫁入侯府的戏子。
许阿狸扬起下巴,看了赵承煜一眼,扬声说道:“实在是觉得姐姐太过苛责了!我与侯爷好聚好散,何苦还要受此冷眼?”
付如鸢笑笑,这个许阿狸还真是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她上前一步,又问:“你就是许阿狸吧?”
“正是,不知姑娘是?”许阿狸笑意盈盈,眼角眉梢却刻意拿捏着无所谓的姿态。
“是你得罪不起的人。”付如鸢语气冷硬,不带半分温度:“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柔奸伪饰之人,若是有人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我难忍之下,一定会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一旁的赵承煜闻言忍不住低笑出声:“付姑娘这话倒是有趣,听得人一头雾水,咱们这儿,谁柔奸伪饰了?”
付如鸢却似未闻,只冷冷盯着他,眼神里的漠然像一层冰,冻得空气都沉了几分。
赵承煜脸上笑意更深:“怎么,又不认得我是谁了?”他挑着眉毛,语气懒散:“啧,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知念,走吧。”付如鸢冷着一张脸,拉着沈知念就往前走。
沈知念余光从赵承煜身上擦过,转头看向付如鸢:“方才那是谁,你认识?”
“定国公府的次子赵承煜。”付如鸢语气里都是嫌弃。
“皇上赐婚给玲珑郡主那位?”沈知念问道。
付如鸢应到:“嗯,皇上这两次赐婚,倒是选对人了,这赵承煜和玲珑郡主真是相配,不仅相配,简直配到家了。”
沈知念顺着她的目光又回头看了一眼赵承煜,他正和许阿狸在葫芦摊子上挑拣,指尖拨弄着串绳上的铜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人群熙熙攘攘,糖画的甜香混着炒货的热气扑面而来。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赵承煜突然转头望过来,隔着突然疏散开的人缝,目光恰巧与付如鸢撞上,他眼底的戏谑像墨滴入水般晕开,慢悠悠勾起唇角,用口型无声说了两个字,不知是挑衅还是嘲弄。
付如鸢立马收回目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对他这么大敌意?”沈知念不解。
“一句两句说不……”付如鸢一句话还没说完,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让开,都让开,别挡路。”嚣张跋扈的声音传来。
沈知念和付如鸢也被人群拥挤到了路边,抬眼望去,只见一队身着华服的侍卫开道,中间是一抬金丝流苏的轿子,轿帘掀开一角,露出玲珑郡主戴着珍珠额饰的面容。
正是她的队伍,所到之处,小贩的吆喝声都弱了几分,行人也跟着纷纷避让。
春喜一看到她,就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翻涌的愤怒与恐惧几乎要破眶而出。
沈知念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队伍,轻声安抚:“春喜,已经过去了,那日她掌掴你、用鞭子抽你的账,我早就让她奉还了。”
虽然远远抵不上她和春喜受的苦,但也已经是最大限度内对玲珑的惩罚了。
春喜转过头,眼眶泛红,泪珠在睫毛上摇摇欲坠。
付如鸢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轿子,目光如锋利的箭刃:“昨日才刚解除禁足,今日就摆起这么大的排场,真是本性难移。”
与此同时,八抬大轿里,玲珑郡主端坐在织锦软榻上,目光倨傲的扫过周围人群。
经过葫芦摊子时,她瞥见赵承煜把玩葫芦的身影,眼底瞬间燃起暗火:“停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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