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八百里加急战报该是辰时入城。"我故意让玉佩边缘擦过剑身,发出类似弩箭破空的铮鸣,“不仅如此,林姨娘寅时便知晓顾世子在京郊遇袭,父亲不妨问问,昨夜西跨院飞出去的信鸽脚环,烙的是哪家商号的印记?这足以说明林姨娘消息来源有问题,肯定和顾世子遇袭一事有关。”
母亲枯瘦的手突然攥住我腕骨,指甲深深楔进昨日暗卫划的刀口,那钻心的疼痛让我差点叫出声来。
那痛楚与前世她临终前塞给我沾毒蜜饯时的触感重合,我本能要抽手,却感觉她颤抖的指尖在伤口里勾画着什么。
血珠顺着掌纹滴在素白孝衣上,渐渐凝成半枚螭纹。
母亲浑浊的瞳孔映着窗外泛青的天光,突然迸发出我从未见过的狠绝。
她染着蔻丹的指甲生生掰断半片护甲,混着血水按进我血肉模糊的掌心,那尖锐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皱眉。
"母亲!"我佯装悲泣扑在她逐渐冰冷的锦被上,借着翻卷的帐幔将断甲藏进袖袋。
伽蓝香灰混着雄黄气息突然在帐中炸开,那刺鼻的气味让我咳嗽起来。
林姨娘绣着并蒂莲的绣鞋急退两步撞上银熏笼,发出“哐当”一声。
侯爷的剑哐当砸在青砖上,他踉跄着去扶案头摇摇欲坠的定窑梅瓶,瓶身映出苏婉儿煞白的脸,那上面用螺子黛画着的,正是三日前暗卫在顾沉舟遇袭处拓下的马蹄印。
"妖孽!都是妖孽!"侯爷突然发狂般撕扯腰间玉带,镶着东珠的革带重重抽在林姨娘云鬓上,发出“啪”的一声。
我看到她藏在缠枝银熏笼后的手猛地扯动某根丝线,窗外立即传来重物落水的扑通声。
天光破晓时,母亲的手终于松软垂落。
她脖颈处浮现的紫斑恰似前世我饮下毒酒时的痕迹,只是这次蜿蜒成了半朵莲纹。
我伏在床沿作势痛哭,舌尖悄悄卷走她枕畔残留的金箔碎末——那上面用雄黄写的梵文,分明是顾沉舟暗卫独有的密信标记。"把这弑母的孽障押去灵堂!"侯爷的咆哮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
苏婉儿绣着金蝶的绢帕捂住口鼻,却掩不住她袖中飘出的伽南香突然变得甜腻——那是暗卫说过会令疯犬发狂的西域迷香。
粗粝麻绳勒进昨夜被弩箭擦破的肩胛时,那粗糙的麻绳摩擦着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故意撞翻灵前供着的长明灯,灯油泼在青砖上显出诡异的孔雀蓝,正是林姨娘佛堂供奉的鎏金菩萨底座的颜色。
侯爷的皂靴碾过油渍,突然抽搐着缩回脚——那上面沾着的金粉遇热竟开始泛出朱砂色。
我被重重摔在停灵的柏木棺前,后脑撞上棺椁暗格,那沉闷的撞击声让我眼前一黑。
前世未曾注意的细节突然清晰——这口三年前就打好的棺材内壁,用雄黄混着尸油画满了镇魂符。
而此刻,暗格缝隙正渗出与顾沉舟玉佩同源的龙涎香,那清幽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母亲您瞧,姐姐连哭都舍不得掉珍珠呢。"苏婉儿的丹蔻刮过我干涩的眼角,突然发出痛呼。
她腕间赤金镯子不知何时缠上了几缕银丝,正泛着大相国寺雄黄池特有的青黑。
子夜打更声传来时,那低沉的打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守灵婆子们鼾声已起,那此起彼伏的鼾声让人有些心烦。
我磨蹭着腕间麻绳,任掌心血痕浸透孝衣,那粗糙的麻绳磨着我的手腕,疼得我有些麻木。
母亲刻在血肉里的指纹开始发烫,那炙热的感觉让我有些心慌。
灵前白烛突然齐齐爆出青焰,发出“滋滋”的声响。
风卷着纸钱扑向东墙,那里新糊的窗纸下,隐约露出半截硝石淬炼过的火绒。
当那片染血的战袍碎片飘到供桌时,我正用棺椁木刺挑开暗格铜锁。
玄铁打造的锁芯落入掌心,纹路竟与顾沉舟那枚残缺玉佩完全契合。
战袍残片上的箭孔边缘,焦痕形状与林姨娘今晨折断的翡翠簪头如出一辙。
我佯装昏厥栽倒在棺椁旁,舌尖顶出藏在齿缝的冰瓷碎片。
当第一缕天光刺破云层时,灵堂地砖下传来极轻的震动,似有千军万马正踏着侯府密道里那些用雄黄画过螭纹的青砖而来。
供桌上将熄的长明灯突然窜起三尺高,火苗里裹着半片烧焦的羊皮纸——那上面朱砂写着的,正是三日前从顾沉舟染血箭囊里消失的边防布阵图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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