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簇破风的刹那,凌厉的风声如鬼哭狼嚎般在耳边肆虐,我后颈突然泛起前世坠井时的刺骨寒意,那股寒意像是冰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后颈肌肤上。
顾沉舟的佩剑正卡在青砖缝隙里,他咳出的血珠溅在我手背上,那滚烫的触感,仿佛三伏天正午的日头直直烤在皮肤上,热辣辣的。
"东南七步!"紧接着,我攥住他腕间滑落的红绳,借力翻身撞向那排刻着忍冬花的地砖。
脊背碾过碎石时,碎石粗糙的棱角硌得脊背生疼,前世抄录族谱的记忆突然翻涌。那些被我当成装饰的藤蔓纹路,分明是苏氏先祖用密文写就的祭祀诀。
随后,沈将军的玄铁重剑擦着我耳畔钉入石壁,剑柄坠着的虎符撞在青砖上,发出空灵的脆响,那声音清脆悦耳,在寂静的祭坛中回荡。
我突然看清每块地砖凹陷处都积着层暗褐色的碎末,像是经年累月渗进去的血痂,暗红色的血痂在昏暗中透着诡异的光泽。
"别动!"顾沉舟的警告混着血腥气喷在我耳后,那血腥气刺鼻难闻,可我指尖已经触到砖缝里半枚断裂的玉珏,玉珏表面光滑而冰冷。
这分明是及笄礼时姨娘摔碎的那枚"辟邪玉",此刻却诡异地与青砖纹路严丝合缝。
整座祭坛突然震颤着升起三尺,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地砖缝隙渗出猩红的光,那光如同一团炽热的火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温度。
沈将军那些举着连弩的私兵还保持着围剿的姿势,可他们铠甲里突然钻出成千上万条血线,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扯进地砖缝隙,血线拉扯时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血祭......这才是真正的血祭......"我望着在半空扭曲成团的沈将军,他胸前虎符竟与地砖下的玉珏产生共鸣,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声音尖锐刺耳。
前世娘亲咽气前死死盯着祠堂梁柱的眼神,突然有了答案。
箜篌声穿透地底时,那悠扬却又诡异的乐声在空气中回荡,顾沉舟突然闷哼着攥紧心口。
他玄色衣襟下浮出暗金色的刺青,那分明是苏氏宗祠里供奉的凤凰尾羽纹样,暗金色的刺青在微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我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可那些血珠竟悬空凝成细线,与他心口刺青拼合成完整的凤首。
"云昭姑娘的箜篌少了三根弦。"我故意抬高声音,借着转身替他擦拭唇边血迹的动作,将染血的帕子塞进他束腰暗袋。
方才血色符文亮起时,我分明看见穹顶凿痕处闪过半张与云昭极为相似的脸。
顾沉舟突然反手扣住我命门,力道却虚浮得反常。
他滚烫的掌心贴着我腕间跳动的血脉,声音裹在骤起的阴风里:"苏姑娘可听说过双生玉魄?
此前曾有传说,双生玉魄乃是世间至为神秘之物,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
祭坛青光突然暗了一瞬,我后颈寒毛竖起的刹那,眼角瞥见皇太后凤仙花染就的指甲正搭在琉璃窗棂上。
她鬓边东珠随着祭坛震颤簌簌作响,那根本不是娘亲画像里的耳珰,而是用鲛人泪浸过的......毒镖擦过琉璃窗棂的瞬间,我尝到了唇齿间锈铁般的血腥味。
皇太后凤仙花染就的指甲在青光中泛着妖异的紫,那抹艳色让我想起前世姨娘端来的那碗绝子汤,同样的孔雀胆混着朱砂的腥气。
顾沉舟的喉结在我掌下滚动,温热血珠渗进他苍白的唇缝。
前世在祠堂暗格里翻到的残卷突然在脑海中铺开,那些被烛油污损的字迹疯狂翻涌:"苏氏嫡脉心头血,可破九幽咒......"
"疯子!"沈将军的咆哮震得地砖簌簌作响,他玄铁重剑挑起的罡风削断我半缕青丝,发丝飘落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可当剑锋离顾沉舟后心仅剩三寸时,我肋下突然炸开的剧痛竟比预想中迟了半拍——那枚本该刺穿我心脏的玉佩,此刻正在皮肉下发出灼烧般的鸣颤。
顾沉舟的剑鞘堪堪擦过沈将军咽喉,骨裂声却从我右肩传来。
他玄色广袖下探出的手指正死死钳着沈将军腕骨,虎口迸裂的血滴在我颈侧,烫得像是三更天打翻的烛台。
"苏姑娘的算盘打得倒响。"他喘息着将我护在影子里,喉间溢出的血沫却洇湿了我后襟的忍冬绣纹。
祭坛石壁浮起的先祖虚影突然睁开双目,那些用密文写就的藤蔓纹路竟顺着血迹爬上沈将军的面皮,将他暴凸的眼珠勒成破碎的琉璃。
我攥着半枚染血的玉佩按向心口,前世娘亲咽气前塞进我掌心的玉屑突然在伤口处发烫。
青光暴涨的刹那,沈将军铠甲里钻出的血线突然拧成麻绳,将他扭曲的四肢吊上半空,像极了那年元宵节姨娘扎给我的提线傀儡。
"双生玉碎,苏氏血醒。"
云昭的歌声从地底裂隙涌上来时,那悠扬却又带着一丝阴森的歌声在空气中弥漫,我腕间的伤口突然开始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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