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花镜前,静谧的氛围被细微的簌簌声打破,那是镜面上的硫磺粉如细碎银沙般滑落。
我拢着烟紫色披帛,身姿优雅地缓缓转身,袖中那串红玉髓珠串却不经意间勾住了顾明渊腰间的银鱼袋。
这看似偶然的一勾,仿佛是命运悄然拨动的琴弦,奏响了一场阴谋与反制的乐章。
这串珊瑚珠,是顾沉舟昨夜耗尽心力,用冰魄真气精心凝就。
此刻,它仿佛带着顾沉舟的温度与力量,烫得我腕骨阵阵发麻。
那炽热感,如同顾沉舟对我的深情,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给予我坚定的信念。
“二公子擅闯闺阁,难道是奉了户部之命前来查案?”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却透着犀利。
说着,我巧妙地用珠串缠住他的剑鞘,镂空银球里半片永州仓廒的舆图若隐若现。
我继续道:“这蟒袍上沾着的朱砂,若是被世子瞧见,不知会作何感想。”那朱砂,恰似顾明渊罪行的烙印,难以抹去。
话音刚落,苏婉柔如鬼魅般从顾明渊身后闪出,她的绣鞋轻轻碾过波斯毯上那个“粮”字的焦痕。
“姐姐怎么会有陇西军粮的账册?”她娇声问道,语气中却暗藏怀疑。
“这云片糕的油纸,闻着竟有户部誊录房特制松烟墨的味道......”她边说,鬓间的金簪突然坠地,“啪”的一声,砸碎了香炉里最后一块降真香。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也让气氛愈发紧张。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林嬷嬷的褐布裙角在屏风后一闪,心中暗自欣喜。
我知道,陆远送来的真账册已经成功混进了佛经匣子。
而顾明渊身上那龙涎香里隐隐裹着的血腥气,更是让我确定,他为了达到目的,竟不惜使用禁术追踪顾沉舟的魂魄,此等恶行,令人发指。
“妹妹眼力着实不错。”我轻轻一笑,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暗藏玄机。
我将碎瓷片踢进青砖缝里,继续说道:“不过这油纸包着的,可不是什么军粮账册,而是二公子与北狄商人往来的契书。”就在这时,铜镜上的霜雾突然凝结成冰棱,映出三行血咒文。
那血咒文,是前世顾沉舟魂飞魄散时为护住我留下的封印,此刻,它宛如一道希望之光,照亮了这黑暗的阴谋。
顾明渊察觉到异样,猛地按住腰间佩剑。
然而,剑穗上坠着的玄铁令却突然发烫,这是他偷换顾沉舟军符时留下的致命破绽。
我故意让硫磺粉在镜面凝成个“渊”字,冷冷地说道:“二公子若真想彻查永州粮仓,不妨问问您书房暗格里那匣金瓜子。听说昨日押送军粮的刘把总......”
“放肆!”顾明渊怒目圆睁,怒喝一声,剑锋瞬间抵住我喉间。
但当剑刃触到红玉髓珠串时,迸出一串耀眼的火星。
顾沉舟留下的冰魄真气顺着珠链迅速缠上剑刃,那股寒意仿佛要将这邪恶的剑刃冻结。
与此同时,窗棂外伪装成铜铃的信鸽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啼叫,这是陆远与我约定的暗号,意味着户部誊录房已经换上了我们的人。
这小小的信号,让我心中多了一份底气。
苏婉柔见状,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她突然抓起妆奁里的雄黄粉,用力往佛龛撒去。
“姐姐连大胤律都不放在眼里么!”她尖叫着,檀香灰里顿时浮起诡异红雾,那是她与北狄巫医精心调制的噬心蛊。
前世,我曾深受这红雾之害,心脉被蚀,痛苦不堪。
但此刻,波斯毯下的“粮”字焦痕突然蹿起火苗,将红雾烧成青烟。
昨夜顾沉舟用魂力绘下的辟邪阵终于发挥了作用,那火焰,如同正义的力量,驱散了邪恶的阴霾。
“二公子不妨闻闻这个。”我镇定自若地从发髻抽出密信,浸了雄黄酒的纸页遇热显出墨迹。
“您去年腊月用军粮换来的那批战马,马蹄铁上刻的可是靖安伯府的徽记?”我的话语字字如利刃,直击顾明渊的要害。
顾明渊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蟒纹朝服突然无风自动,他身后侍卫捧着的食盒也咔嚓裂开,露出夹层里染血的户部印鉴。
这正是陆远今晨故意留下的破绽,如同精心布下的陷阱,等待顾明渊自投罗网。
我趁机将硫磺粉抹在窗纱上,月光透过“渊”字照在顾明渊眉心,他额间顿时浮出与顾沉舟同源的血咒印记。
“你居然敢用他的魂魄......”顾明渊突然踉跄着扶住多宝阁,身体摇摇欲坠。
我藏在青瓷瓶后的铜匣适时弹开,露出半卷边关布防图。
这是用顾沉舟的血咒摹画的赝品,但足以让这位偷练禁术的靖安伯世子气血逆行。
他双手捂住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檐下铜铃突然齐声作响,清脆的铃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林嬷嬷捧着《金刚经》转进内室,她的步伐沉稳而坚定。
“大小姐,该给世子爷供长明灯了。”她说道,声音平静而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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