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如同一根根细针,毫不留情地直往耳朵里钻,尖锐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让人的脑袋仿佛都要炸开。
我紧紧地扶着书架,努力让自己站稳,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每一次警报声的响起,都让我感觉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我看见方知远从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
他平日里那整洁笔挺的官服,此刻前襟沾满了酒渍,那一片片深色的污渍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他堕落的标志。
他的胡须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此刻却乱成了草窠,杂乱地贴在脸上,像是被狂风肆虐过的野草。
他这副模样,倒真应了前世死牢里那副落魄的模样——只不过现在,他的眼里还燃着最后一丝侥幸的火,那火光在他浑浊的眼眸中闪烁,如同即将熄灭的残烛。
“苏姑娘好手段。”他故意扯了扯腰带,腰间的玉牌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乱响,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他在虚张声势。
“当年在国子监,老夫看你背书时手都抖,倒不知藏着这等本事。”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口的鹤形纸,那纸角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皱,变得软塌塌的。
这褶皱的纸角,就像前世他亲手递给我的毒酒,带着温热的温度,却蕴含着致命的危险。
“方大人记性倒好。”我将指尖抵在账本残页上,感受着那还未干透的血印,那一丝温热透过指尖传来,仿佛还带着前世的血腥与痛苦。
“只是学生今日来,不是听您叙旧的。”
他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尖锐而刺耳,像是夜枭的叫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笑着笑着,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身体也跟着颤抖,不得不扶着桌角踉跄了两步。
“叙旧?那好,便说些实在的。你手里那半本账,记着漕运司三年来吞的二十万石粮。你若现在交出来,老夫保你苏氏满门平安——”他突然掐住自己的喉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的表情扭曲而狰狞,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
“若不然......”
“不然怎样?”我紧紧盯着他发颤的喉结,目光中充满了愤怒和决绝。
前世他也是这样,在皇上面前咬碎毒囊,连句真话都不肯留,让我爹含冤而死。
“您要学前世,把罪名全推给我爹?还是让顾明渊的人冲进来,把我和账本一起烧了?”
他的脸色如风云突变的天空般骤变,原本如纸般苍白的脸,刹那间像是被一层阴云笼罩,瞬间变得铁青,那颜色的转变仿佛是愤怒与恐惧在他脸上交织肆虐的结果。
他急忙转身去推那扇檀木暗门,双手用力地推着,身体前倾,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然而,门却纹丝不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锁住了。
与此同时,警报声却突然拔高,如同有人拿着铜锣在头顶猛敲,震得人耳膜生疼。
我这才发现,方才被我推倒的博古架下,露出半块青石板,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
那符号像是蝌蚪文,又像是漕运司特有的密语,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神秘而诡异。
“你以为这是普通书房?”方知远喘着粗气,从袖中摸出个铜哨,那铜哨在他手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这屋子的机关连顾世子都破不了!等铜锣响过九遍,墙里的生石灰就会涌出来,你就算有账本......”他突然住了嘴,目光紧紧地黏在我手中的账本上,
我顺着他的视线低头,这才发现残页边缘有行极小的字:“辰时三刻,星位对艮”。
这里要提到的刘叔,是我苏家的旧仆,他为人忠诚,对我家忠心耿耿。
平日里,他总是默默做事,不多言语
记得有一次,我们在院子里闲聊,阳光洒在我们身上,他突然说起漕运司早年有一些能人异士。
那时,我并未在意,只当他是在讲述一些陈年旧事。
然而,前世他被方知远陷害关进大牢前,在我手心画过这两个字——“艮”。
他说方知远最信风水,书房机关必与八卦方位有关。
我的心跳陡然快了半拍,脑海中迅速回忆起刘叔的叮嘱。
“方大人可知,您书房的窗棂是按先天八卦摆的?”我故意把账本举高,看着他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心中涌起一丝快意。
“东边三扇,南边五扇,西边......”
“住口!”他像疯了一样扑过来要抢账本,身体前倾,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我侧身敏捷地避开,袖中鹤形纸“刷”地展开。
纸背面竟也有符号,和青石板上的歪扭纹路严丝合缝,那纹路像是两条相互缠绕的蟒蛇,神秘而诡异。
在尖锐的警报声里,我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下,两下,和前世刘叔教我认星图时的节奏一模一样。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紧张和期待,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阿九!”门外突然传来闷响,像是有人用肩膀撞门,那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让我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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