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依旧挺直如松,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峰。
他朝我伸出手,掌心里躺着枚羊脂玉牌,那温润的光泽,仿佛是岁月的沉淀。
那是我前日落在他书房的,没想到他竟如此细心地保存着。
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寂静。
陈嬷嬷带着人打扫现场,暗卫押着林尚书往大牢走去。
我跟着顾沉舟走到后园的梅树下,残雪未消,枝桠上还挂着冰棱,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今日多谢。”我摸出帕子,想要替他擦去肩上的血痕。
我的手刚触碰到他的肩头,却被他轻轻握住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帕子传来,烫得我指尖发颤。
他低头看着我,眼尾的红痣像一点朱砂,鲜艳夺目:“该谢的是我。若不是你查到林尚书私通北戎的证据,我还被蒙在鼓里。”
我忽然忆起前世。
那时我也是这样站在梅树下,听他冷漠地说“这门婚事,本世子不会认”。
他的眼神冷得像冰,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
而我却还傻兮兮地替他找借口,说他只是讨厌政治联姻。
直到我死的那天,我才看见他怀里的苏婉儿,听见她说:“阿姐,你不知道吧?沉舟哥哥从小就说,最厌你们这些规矩框出来的嫡女。”
可此刻他的手这般温暖,指腹有常年握剑磨出的茧,轻轻蹭过我手背,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温柔:“明月,我想娶你。不是为了侯府的兵力,不是为了平衡朝局。”他从袖中取出个檀木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对缠枝金凤簪,那精美的工艺,仿佛是天上的星辰落入凡间。
“前世我负了你,今生...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梅树的枝桠在夜风中轻轻摇晃,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变故。
就在我正沉浸在顾沉舟的深情表白中,刚要伸手去碰那支簪子,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
我们两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这时,陈嬷嬷的声音就从廊下传来:“姑娘!门房说宫里送了急报,说是...说是老夫人当年的陪嫁嬷嬷从江南来了,要立刻见您!”
顾沉舟的身体明显一僵,他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不安。
他迅速把密报塞进袖中,冲我勉强笑了笑:“去罢,我在这等你。”
我跟着陈嬷嬷往正厅走,却忍不住回头。
梅树下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他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牌——那是我前世送他的生辰礼,他竟一直留着。
我注意到顾沉舟神色有些异样,眼神不时看向腰间,这引起了我的好奇。
当我再次回头时,瞥见他腰间的暗袋里露出半张纸。
是方才暗卫递给他的密报?
他说话时,那纸角被风掀起,我瞥见上面有“太医院”“旧疾”几个字。
我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
无数念头在我脑海中瞬间闪过,震惊、疑惑、不安等情绪如潮水般将我淹没,眼神也变得慌乱起来。
我盯着那半张密报,心中疑虑丛生。
那上面的字迹,仿佛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刺痛着我的心。
我刚要开口询问,顾沉舟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还没等他说话,陈嬷嬷的声音又急切地传来:“姑娘!门房说...说是张大人派了暗卫来,说早朝时太子突然参了顾世子一本,说他私通北戎余孽,现在满朝都在吵着要彻查!”
我如遭雷击,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飞舞。
北戎余孽——这正是方才我和顾沉舟刚坐实林尚书的罪名!
我心中迅速思索着密报和太子参奏之间的关联,怀疑太子是不是利用顾沉舟的旧疾来设计陷害他。
梅树的枝桠在头顶发出细碎的响,仿佛是命运的叹息。
我转身去看顾沉舟,他原本站在月光里的身影突然绷紧,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那方半旧的玉牌。
他朝我走来时脚步有些急,袖中那纸密报的边角擦过我的手背,凉得像块冰,仿佛是寒夜的冷风。
“张大人?可是左都御史张大人?”我按住陈嬷嬷发颤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前世太子与顾沉舟势同水火,可那是在我死后三年才有的事,如今怎么突然提前了?
原来,此前太子察觉到顾沉舟和我的调查行动对他有威胁,便提前谋划了这一切。
“是...是张大人的亲卫,说太子当堂摔了顾世子去年呈给陛下的军报,说上边的北戎动向是假的。”陈嬷嬷抽了抽鼻子,声音带着哭腔。
“那亲卫还说...说太子身边站着个穿青衫的,看着像林尚书的门生,就在暗卫押林尚书时,搜出了他与门生联络的信件,看来这些门生早已被太子利用了。”
我突然想起方才林尚书喊“太子妃娘娘”时,顾沉舟那声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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