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推开苏府旧宅那扇斑驳的门扉,刹那间,一股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青苔与铁锈交织的味道,潮湿且腐朽,仿佛是从地底深处翻涌出的古老记忆,带着岁月的厚重与沧桑,直冲入我的鼻腔,让我忍不住轻皱眉头。
当我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门环时,上面那层暗褐色的痕迹微微发黏,触感怪异。
这感觉,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方才在永昌宫,那被泼在裙角的“巫蛊药汁”,黏腻又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此时,足踝的银针还在一下又一下地钻心刺骨地疼着,每一丝疼痛都像针一般扎在神经上,可我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脚步不敢慢下分毫。
永昌宫的密诏、顾皇后的银针、顾沉舟的剑,所有的线索都如同无形的大网,紧紧地将我笼罩,而这张网的,就指向这处荒宅地窖里的血书。
“背后!”顾沉舟手突然猛地攥紧我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绣帕渗进来,如同团隐忍的火苗,带着炽热的温度,倒比我手臂上的伤更烫些,烫得我的肌肤微微发红。
他的呼吸急促而低沉,在我耳边回荡,仿佛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有可能断裂,让我也跟着紧张起来。
我垂眸,目光扫过他腰间晃动的玄铁剑,那剑身上闪烁着冰冷的寒光,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喉间泛起一丝冷笑,心想:这出戏码,终究还是要唱到顾明渊面前了。
银簪刺入左臂的瞬间,我狠狠地咬碎了舌尖,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炸开,浓烈而刺鼻,血珠顺着簪尖坠落,正滴在门环上那片暗褐色的痕迹里。
那药汁早已干涸,此刻混着我的血,竟真的像极了某种歪扭的图腾,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家嫡女果然精通巫蛊!”顾明渊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三分得意七分阴鸷,如同夜枭掠过屋檐,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划破了夜的寂静。
我抬头看向他,只见他身着月白锦袍,上面绣着金丝蟒纹,在火把的映照下,那蟒纹如同活物一般游走,透着一股威严与阴森。
腰间挂着顾皇后新赐的和田玉牌,在火光中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他那副模样,活脱脱把自己当成未来太子供着,显得无比傲慢。
“先祖巫医密约就在永昌宫地砖下!我踉跄着甩出血书残页,染血的纸页打着旋儿飘向庭院。风中夹杂着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像亡魂在低声诉说,那声音微弱而凄凉,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哀鸣。
顾明渊的瞳孔猛地收缩,伸手去抓那纸页时,腕间翡翠串珠撞出脆响,那声音清脆悦耳,却在此时格外刺耳。
他果然信了,那表情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与贪婪。
那声音清冷如冰,却在我耳中格外刺耳,仿佛是冰锥刺入耳膜。
“放肆!”顾沉舟的剑风擦着我耳畔劈下,玄铁剑刃割开我左肩血衣的刹那,我心口的皮肤突然灼烧起来,那灼烧感如同烈火在燃烧,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藤蔓状的纹路从月牙旧疤里爬出来,像活了似的缠绕上锁骨,而顾沉舟一直贴身戴着的玉珏,此刻正贴着我手背发烫,两种温度交缠在一起,烫得我几乎要叫出声来,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是……巫医图腾?”顾明渊后退半步,锦靴碾碎了一片枯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像是某种命运的裂痕,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
“禁军只认白虎符令!”萧景和的声音混着火把劈啪声炸响,那声音洪亮而有力,如同炸雷一般在耳边响起。
我偏头望去,他带着禁军从角门冲进来,火把映得他甲胄发亮,那光芒耀眼夺目,仿佛是战神降临。
腰间白虎符在夜风中震出金鸣,那声音清脆而激昂,是顾沉舟方才塞给他的。
顾明渊的随从刚要拔剑,见着白虎符立刻缩了手,连刀都掉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惊起几只躲在墙角的老鼠,那老鼠“吱吱”地叫着,四处逃窜,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混乱中,我瞥见西廊柱的阴影里有半截衣袖。
深青底色,袖口绣着缠枝莲,针脚细密得像是出自母亲的手,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她的温柔与爱意。
布料虽旧,却仍透着一股熟悉的熏香气息,是二十年前她常用的安神香,那香气淡雅而温馨,让我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光。
二十年前苏父出征西疆时,穿的正是这样的暗纹常服。
我踉跄着要走过去,顾沉舟却攥紧我的手腕,急切地说道:“小心陷阱。”
“你当真以为…”苍老的嗓音从阁楼传来,像生锈的铜铃晃了半下,又被夜风卷走。
声音里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熟悉感,像是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回音,那声音低沉而沙哑,让我的心不禁揪了起来。
我猛地抬头,阁楼窗纸被风掀起一角,月光漏进去,照出里面晃动的人影——是父亲的轮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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