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院门口传来马蹄声。
一个灰衣人滚鞍下马,怀里抱着个朱漆木匣。
他甩了甩发间的尘土,将木匣高举过顶:"李丞相密使,奉陛下手诏!"
冯劫的脸瞬间白了。
他盯着那方木匣,喉结动了动,像吞了只苍蝇。
木匣打开的刹那,他踉跄后退半步,玄色朝服蹭上了墙灰。
"苏然乃朕所命之人,擅动者斩。"灰衣人念得抑扬顿挫,目光扫过冯劫,"冯大人可还要试试?"
冯劫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他猛地甩袖,带翻了廊下的茶桌。"走!"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这事儿...没完!"
黑衣卫潮水般退去。
章邯收剑入鞘,剑刃擦过冯劫方才站的位置,在青石板上划了道白痕。"先生,这冯劫......"
"赵高的狗。"苏然弯腰捡起地上的茶盏碎片,"咬人的时候,总得给主子递根骨头。"他抬头望向渐暗的天色,古戒的温度透过掌心渗进来,"但骨头,得看陛下给不给。"
次日清晨,他们在驿站外遇见那个农夫。
他穿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短褐,脚边的破筐里装着半把野菜。
见了玄甲卫的旗子,他"扑通"跪下,额头撞在地上,发出闷响:"大人!
大人救命啊!"
章邯跳下马,把他扶起来。
农夫的脸瘦得只剩层皮,眼窝陷得像两个黑洞:"楚地...楚地闹邪乎了!"他喘着气,唾沫星子喷在章邯铠甲上,"有穿黑衣服的,说大秦要亡了,项家要复国!
百姓信了,都跟着闹事......"他突然抓住苏然的马镫,指甲缝里全是泥,"还有匈奴!
小人在雁门关讨饭,见匈奴的骑兵像黑云似的,堆在关外!
他们...他们肯定要打进来!"
苏然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攥紧缰绳,指节发白。
古戒突然灼痛,像被火炭烫了一下。"你可见过那些黑衣人的样子?"他俯身问,声音发紧。
"脸上蒙着黑布!"农夫比划着,"但...但他们身上有股味!"他抽了抽鼻子,"像烧糊了的艾草,跟去年冬天,咸阳城里着的那场怪火一个味!"
苏然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想起三个月前,咸阳西市突然起火,烧了半条街,火场里残留的焦味——确实像烧糊的艾草。
那时他就怀疑有人故意纵火,现在看来,竟是"暗夜"在失手。
"去驿站拿些干粮。"他对章邯道,又摸出块碎银递给农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莫要再乱走。"
农夫攥着碎银,连连磕头。
等他踉跄着往驿站方向去时,苏然抬头望向北方——雁门关外的云低得像要压下来,铅灰色的,像口倒扣的锅。
暮色渐浓时,他们到了函谷关下。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谷口,吹得玄甲卫的披风猎猎作响。
章邯勒住马,手指搭在剑柄上:"先生,这谷里地形复杂,末将先派斥候探路。"
苏然刚要应,古戒突然发烫。
他猛地抬头,看见崖顶的灌木动了动——不是风,是有人!
"布阵!"他大喝一声,短戟从腰间抽出,寒光映着渐暗的天色,"弩手在前,刀盾手护两翼!"
话音未落,箭雨就下来了。
破空声像无数只夜枭在叫,扎进前面的马腹。
那马惨嘶着栽倒,把骑手甩进路边的荆棘丛。
黑衣蒙面人从崖顶窜下来,像一群黑鸦。
他们手里的刀泛着幽蓝,显然淬过毒。
章邯的剑劈翻两个刺客,转头对苏然喊:"先生退后!"
苏然没退。
他旋身躲过背后的刀,短戟横扫,挑飞了刺客的手腕。
血溅在他斗篷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章邯!
左边第三个!"他大喝,章邯的剑准确无误地刺进那刺客心口。
混战中,一道刀光突然从斜刺里袭来。
章邯正在应付两个敌人,根本来不及躲。
苏然瞳孔骤缩,扑过去横戟一挡——"当"的一声,火星四溅。
短戟的刃口崩了道小豁,刺客的刀擦着章邯的铠甲划过,在甲片上留下道白痕。
"谢先生!"章邯的声音发颤。
那刺客见势不妙,转身要逃。
苏然甩出短戟,正刺中他后心。
刺客踉跄两步,栽倒在地上。
临死前,他扯下脸上的黑布——是张陌生的脸,左颊有道蜈蚣似的疤痕。"你以为你能改变历史?"他咳出黑血,嘴角扯出个笑,"不过是命运棋盘上的一粒子罢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子突然剧烈抽搐。
苏然冲过去时,他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像被泼了浓硫酸。
眨眼间,只剩堆黑灰,和地上那把泛蓝的刀。
章邯蹲下来,用剑尖挑起那把刀。
刀身上刻着个极小的"暗"字,在暮色里泛着冷光。"暗夜......"他轻声念道,抬头望向苏然,"先生,这是......"
苏然没说话。
他盯着地上的黑灰,古戒的温度几乎要灼伤皮肤。
夜风卷着血腥气灌进谷口,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雷。
那个刺客的话在耳边回响,像根细针,扎得太阳穴生疼。
"走。"他翻身上马,声音哑得像砂纸,"加快速度。
楚地...等不及了。"
马蹄声再次响起,敲碎了谷里的寂静。
远处,函谷关的烽火台升起点点火光,像极了暗夜中跳动的鬼火。
苏然望着前方渐浓的夜色,手按在古戒上。
他能感觉到,这枚戒指里的力量在翻涌,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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