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河北的火与剑】
唐宪宗李纯坐在大明宫含元殿里,手里捏着成德镇的军报,眉头拧成了疙瘩。
河北那帮节度使,个个都是“演技派”——王承宗一边给朝廷写效忠信,一边派兵偷袭唐州(今河南唐河)。正月十五,当长安百姓忙着挂花灯时,成德军一把火烧了唐州三十里内的村落,火光映得夜空比上元节灯笼还亮。
好在魏博节度使田弘正不是吃素的。这位前叛将之子自从归顺朝廷后,打架比谁都卖力。他派猛将史宪诚带兵截杀,在唐州郊外把成德军揍得哭爹喊娘——斩首三千级,缴获五百匹战马。消息传回长安,宪宗冷笑:“王承宗啊王承宗,你当朕的刀是摆设?”
正月十七,诏书飞传六镇:削王承宗官爵,河东、幽州、义武等六道兵马即刻讨贼!
(《资治通鉴》卷239:“弘正遣其将史宪诚邀击,大破之。”)
【二月:吐蕃的眼泪与南诏的刀】
吐蕃使者论乞髯跪在大殿上哭丧:“赞普弃猎松赞驾崩了!”满朝文武集体翻白眼——当年吐蕃抢走河西走廊时,可没见他们手软。但面子功夫得做,宪宗派右卫将军乌重胤带着吊丧团出发,心里盘算:等老子收拾完淮西,再来跟你们算旧账!
南诏那边更热闹。弄栋节度使王嵯巅一刀捅死了自家国王劝龙晟,立他弟弟劝利上位。使者屁颠屁颠跑到长安求册封,宪宗眯着眼:“准了!”转头对宰相裴度嘀咕:“这王嵯巅比戏台子上的丑角还能演,先让他蹦跶几天。”
(《新唐书·南诏传》:“嵯巅弑劝龙晟,立其弟劝利。”)
【郾城血战:李光颜的“疯狗战术”】
二月初八,淮西战场。
忠武军节度使李光颜盯着郾城城墙,突然咧嘴一笑:“传令!今天午饭就在城里吃!”
淮西军副将张伯良带着三万人马杀出城门,心想:“这姓李的疯了吧?敢拿骑兵冲我大阵?”可他没料到,李光颜的养子李愬(没错,就是后来雪夜袭蔡州那位)带着五百重骑,像铁锤砸鸡蛋似的捅穿了敌阵。李光颜自己拎着陌刀冲在最前,一天砍废三把刀,杀得淮西军尸横遍野。
此战斩首万余级,缴获的铠甲堆成山。吴元济吓得连夜收缩防线,把主力全龟缩到蔡州城里。
(《新唐书·李光颜传》:“光颜率军数万,大战郾城,斩首万级。”)
【六月:高霞寓的“社死现场”】
六月的铁城(今河南遂平西南)热得能把盔甲烤化,但高霞寓的心比冰块还凉。
这位唐随邓节度使刚中淮西军的埋伏,眼睁睁看着自家军队被包了饺子。战报传到长安,宪宗气得摔了茶碗:“高霞寓!你给朕滚去归州当刺史!”
接锅的是太子詹事李愬。朝堂上炸了锅:“让个管东宫礼仪的文官去打仗?”裴度捋着胡子笑而不语——他早看出这李晟之子是块打仗的料。
(《旧唐书·高霞寓传》:“霞寓大败,仅以身免。”)
【九月:李愬的“影帝级表演”】
李愬到唐州第一件事,是跑到伤兵营抹眼泪:“皇上知道我李愬胆小,特意派我来抚慰大家,打仗的事咱不急啊!”淮西间谍连夜传信:“新来的节度使是个怂包!”
九月底,李愬突然发兵攻朗山(今河南确山),打一半又“狼狈”撤退。部将急得跳脚:“这仗输得太丢人了!”李愬神秘一笑:“我就是要让吴元济觉得,西线唐军都是废物。”
(《资治通鉴》卷239:“愬曰:'吾欲使贼骄惰,非怯也。'”)
【吐蕃的“踢铁板”】
十月初十,吐蕃三万骑兵把盐州城(今陕西定边)围得水泄不通。刺史李文悦站在城头冷笑:“想渴死我们?”转头命令士兵连夜挖地道通到城外河床——你们围城?我们偷水喝!
灵武节度使李听派猛将石雄带着五百精骑夜袭吐蕃大营,砍人专挑帐篷挂钩砍。吐蕃人一觉醒来发现帐篷塌了,马匹跑了,只能骂骂咧咧撤退。
(《新唐书·吐蕃传》:“凿坎绐水,虏不能夺。”)
【十二月:风雪将至】
腊月二十三,李愬在唐州军营烤火,突然问降将李佑:“蔡州城墙有多高?”李佑吓得扑通跪下:“将军明鉴!我真没二心!”李愬笑着扶起他:“别慌,我就随便问问。”
同一时间,长安城里的孟简正盯着漕运图傻乐——他带人疏通古汴渠,把江淮的粮草源源不断送到前线,军粮开支省了七万六千缗。宪宗看着账本感慨:“有钱真好!”
(《旧唐书·孟简传》:“疏治古汴渠,通漕运。”)
【诗人的绝唱】
这年冬天特别冷。
二十七岁的李贺躺在洛阳破屋里,咳着血写完《秋来》的最后一句:“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这位诗坛鬼才到死都想不通:就因为父亲叫李晋肃,“进士”的“进”字犯讳,自己连考场都进不去。
越州云门寺里,七十一岁的诗僧灵澈焚毁诗稿,留下一句偈语:“明月照积雪,朔风劲且哀。”
(《新唐书·李贺传》:“以父名晋肃,不肯举进士。”)
【历史的伏笔】
这一年,李光颜在东线把淮西军打得吐血,李愬在西线装孙子挖坑;吐蕃碰了一鼻子灰,南诏换了傀儡王;漕运线上粮船如龙,诗歌界痛失双子星。所有人都不知道,再过十三个月,李愬会带着九千死士顶着暴风雪奔袭蔡州——但宪宗在除夕夜望着漫天大雪,忽然对宦官吐了句:“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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