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棋局】
正月,长安大明宫
紫宸殿的铜炉烧得通红,唐懿宗李漼斜倚在龙椅上,指尖摩挲着一封岭南急报。宦官田令孜垂手而立,眼角余光扫过御案上的奏章——那是福建观察使杜宣猷的谢恩折子。
“陛下,杜使君遣人祭扫神策军将士祖坟,实乃体恤忠良。”田令孜的声音像抹了蜜。
懿宗冷笑一声,将奏折甩在地上:“‘敕使墓户’?朝野骂得难听,倒不如赏他个宣歙观察使!”
殿外寒风卷过,杜宣猷的谄媚化作长安城茶肆里的笑谈。而新任宰相徐商正踩着积雪入宫,他的革盐税之策,终究被田令孜一句“江淮藩镇恐生变”压在了箱底。
暗线:徐商的笔在奏章上悬了半晌,最终写下“暂缓”二字。宦官集团的阴影,已笼罩半个朝堂。
【嶲州的黄昏】
四月,剑南道嶲州(今四川西昌)
南诏王酋龙的战旗插上城头时,刺史喻士珍正跪在城门下,双手捧着官印。守军士卒的骂声未绝,南诏骑兵的弯刀已割开他们的喉咙。
“喻使君好算计!降了南诏,还能保你富贵?”一名老卒吐出血沫。
喻士珍闭目不语。他记得三日前成都来使的斥责:“朝廷无援兵,尔等自生自灭!”城头烽烟散尽,大渡河以南千里疆土,自此换了主人。
史载:《资治通鉴》记“南诏屠城,戍卒尽殁”。嶲州陷落,成都不再高枕无忧。
【安南的火光】
九月,峰州南定县(今越南北部)
高骈的五千精兵伏在红河三角洲的稻田里,看着南诏士卒收割稻谷。监军李维周的援兵迟迟未至,这位凤翔节度使的儿子却笑了:“传令,焚粮!”
火把掷向谷堆的刹那,南诏人的惊叫与唐军的箭雨同时炸响。五万敌军溃如蚁散,高骈踏过焦黑的稻穗,对副将冷笑:“李监军不是要抢功吗?让他去洛阳告御状吧!”
战场细节:据《新唐书》载,此役“获贼三万级,收峯州粮储”。安南战局就此逆转。
【徐州的寒夜】
腊月,邕州戍所(今广西南宁)
八百名徐州老兵蜷在漏风的营房里,朝廷的敕令刚传到:“再戍一年。”
“三年又三年!家中老母坟头草都三尺高了!”王弁把木牌摔在地上,牌上刻着“咸通三年戍邕州”的字迹。
都头庞勋默然磨着刀,刀面映出营外掠过的流民——这群人半年后将成为他的先锋。史书尚未记载,但咸通九年的风暴,已在此刻酝酿。
史实依据:《资治通鉴》明载“戍卒怨怒,遂蓄反志”。庞勋之乱的第一粒火星,迸于咸通六年的冬夜。
【文化的余烬】
同年秋,长安国子监
温庭筠把一份考卷贴在榜上,墨迹淋漓写着“盐铁之利尽入阉宦,百姓饿殍而朱门臭酒”。学生们噤若寒蝉,老教授却抚掌大笑:“飞卿(温庭筠字)不愧‘温八叉’!明日怕是要贬去方城!”
千里外的法门寺,柳公权的灵柩正缓缓下葬。他的《玄秘塔碑》立在碑林,而禅宗大师德山宣鉴的偈语“逢佛杀佛”正在江南流传。一个时代的精神,终在刀兵与笔墨间渐次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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