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朕?朕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秦靳突然暴怒,只听‘咔嚓’一声,又摔了一个茶杯,接着怒道:“天景三年,到如今已经过去三十七年,三四成的盐铁税赋还没还清吗?到底借了多少银子?不要告诉朕,是几千万两?”
这是被欺骗的愤怒,尤其欺骗的人生死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会更愤怒。
在皇帝眼中,杀人可能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欺君一定是大事。
“这事先帝不让提,大概是感觉丢份吧!”诸葛临只说了这句,突然好像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因为说到现在事情已经明了,关于盐铁税赋的问题,是先皇和新旧两任梁王搞出来的,所有大臣都无法插手,所以才遮掩的严严实实。
所以问题来了,盐铁税赋的问题还要不要查?总不能对先帝定罪吧!
还有,还完借贷之后的银子要不要追缴?那可不是小数目,三十七年三四成的税赋,数目之巨大让人震惊。
另外,这件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肯定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的。
如果这么不了了之,朝廷还像样子吗?相当于暗中还多了一个朝廷,那以后贪官的胆子敢吃下半边天。
“阁老,退下吧!你也老了,这些天就在家里养病吧!”秦靳突然感觉有些累,但是语气依然有点冷。
“谢陛下!”
诸葛临跪拜之后,起身离开,他明白在家养病的意思,但没给自己辩驳一句。
此刻,三皇子秦耀如坐针毡,冷不丁来了一句:“父皇,这事和梁王脱不了关系,那案子还查不查?”
“你觉得呢?”秦靳随口问道。
“额……”秦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账就能算清楚,可是人心中的账不好算啊!”秦靳似乎自己秦耀答不上来,像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突然又道:“说吧!是谁告诉你盐铁税赋的问题,以你的浆糊脑子看不出这个问题。”
秦耀黑眼珠在乱转,似乎在思考着怎么回答,可是余光扫到父皇凌厉的眼神,顿时感觉自己的心中所想,无所遁形。
还一种只要敢说一句假话,后果自负的错觉。
于是想也不想的道:“是老四身边的一个幕僚说的,他叫杨震,是余湘府来京城参加会试的举人,当时老四问他怎么立功,好让父皇下圣旨赐婚,娶夏雨柔。”
秦耀的脑子也不是不好使,至少短短的一句话,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杨震?举人?余湘府?
秦靳心中琢磨这这几个词,突然想到什么,不禁莞尔一笑,却转而道:“这倒是有趣很,那老四为什么在早朝说要对东北牧场收税的问题?”
“这个儿臣真不知道,老四大概是抽风了吧!他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处。”秦耀没有半分犹豫,马上回答道。
“行了,退下吧!”秦靳似乎失去兴趣,吩咐道。
秦耀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感觉怪怪的,因为刚才说的那些话,表明在秦默身边安插了人,他知道父皇肯定能看得出来。
问题是父皇竟然什么都没说,既没说以后别做种下下三滥的事,也没说可以?
所以这是几个意思?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秦耀一时有点惆怅,带着这个疑问走出御书房。
秦靳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沉肃,对着身旁的大太监沉声下令:“老安,速传朕旨意,宣梁王即刻进宫觐见。待他到了,就让他在宫外候着。另外,把关于余湘府的折子都给朕呈上来。”
说完,他缓缓闭上双眼,靠在椅背上养神。
司礼太监办事极为高效,没过一会儿,一个小太监便双手捧着一大摞折子匆匆赶来。
他轻手轻脚地将折子放在御案之上,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下,整个过程安静得几乎没有一丝声响。
过了片刻,秦靳缓缓睁开双眼。
这一睁眼,眸光仿佛朝阳初临大地,之前因长时间盛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的面容已恢复平静。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很惊讶,因为秦靳的精气神竟比往日更加饱满。
随后,他拿起折子不紧不慢的看了起来。
不知何时,梁王秦毅已悄然来到御书房外。
然而,皇帝传下旨意让他在外面等候,他便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喝西北风。
但梁王秦毅好似丝毫未觉自己被这般对待是一种怠慢或是羞辱。
他神色平静,身姿挺拔如松,稳稳地伫立在原地。
似有一股雄浑的阳刚之气自他体内散发而出,那气场强大得令人望而生畏。
但凡瞧见他这模样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
他身上的阳刚之气与百里无惧截然不同,百里无惧的阳刚之气源于他那强壮健硕的体魄,浑身散发着力量感。
反观梁王秦毅,他的身形并非那种高大伟岸、气势逼人的类型,可他的阳刚之气却仿佛是天生就烙印在骨子里,比起百里无惧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阳刚之气有段位,百里无惧顶多是钻石,而梁王秦毅绝对是巅峰王者。
御书房中,秦靳似乎并未察觉梁王秦毅已然到来,依旧慢悠悠地翻阅着余湘府的折子;看着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连自己都未曾留意的笑意。
此前,秦靳对余湘府的折子只是匆匆一瞥,并未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不过是该府财政从亏空状态到稍有盈余而已,这点盈余放在其他府城,实在不值一提。
然而,当他这么一通看下来,才发现其中不少细节疏漏了。
曾经的余湘府,那是个连狗都不愿去的地方,每次上呈的折子不是哭穷,就是哭惨。
因此,谁要是被派去余湘府担任太守,形同被流放。
但就是这样一个百年来都衰败不堪的府城,太守潘石却能做出一番成绩,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潘石?
还别说,秦靳记得此人,十几年前,潘石在京城可是闹了不少笑话。
头一桩,因为他就差那么一个名次就能考上进士,自那之后,他整日里唉声叹气,不是抱怨自己时运不济,就是感慨生不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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