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铁穹”合成单元在荒野中成功驱散敌机的捷报,如同强心剂般振奋了整个基地。合成化作战的雏形初显,证明了新战术的威力。然而,这份胜利的喜悦还未在指挥中心完全散去,一份来自后勤部门的紧急报告,却如同兜头浇下的一盆冰水,让顾长清和所有参谋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报告来自空指部油库主管,一个平时总是乐呵呵的胖子,此刻却脸色灰败,声音都带着哭腔:
“报告指挥官!…空指部航空燃油储备…见底了!最后一批从李家沟缴获的鬼子航空汽油,昨天加注给‘夜莺一号’执行最后一次侦察校准后,油库…油库已经空了!输油管都抽不出油了!”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看向战术屏幕旁边那个不起眼的、显示着基地关键资源储备的副屏。代表航空燃油的柱状图,此刻已经触底,刺眼的红色警示灯疯狂闪烁!
“详细情况!” 顾长清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是!指挥官!” 油库主管擦着额头的冷汗,“这几个月,飞行任务太密集了!‘夜莺’光是深度侦察就飞了七次!鹰嘴崖救援一次!‘断刃’行动一次!再加上日常的短途运输、巡逻、训练…每一次起飞,烧的都是金贵的航空油!咱们自己提炼的那点煤化油,杂质多,热值低,只能掺着用一点点,还容易损坏引擎!主要就靠缴获…可鬼子最近的运输队都加强了空中掩护和地面护卫,缴获越来越难!上次黑石峪外围伏击,只抢到几桶柴油,根本不能用啊!这…这库存,实在是撑不住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机库方向传来消息:“报告!‘夜莺一号’例行检查完毕!主旋翼损伤修复需要至少一周!但是…维修组报告,即使修好了,没有合格的航空燃油,它也…飞不起来!”
“夜莺一号”停飞!这简短的几个字,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这架伤痕累累却屡建奇功的战鹰,它的翅膀刚刚被证明可以承载起侦察、救援、甚至特种投送的重任,此刻却被一根无形的、名为“燃油”的绳索,死死地捆缚在地面!
顾长清亲自来到了空指部地下油库。巨大的、由钢筋混凝土浇筑的储油罐冰冷地矗立着。空气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淡淡的汽油味,但此刻闻起来却只让人觉得心慌。
油库主管打开了最大的一个储油罐底部的阀门。阀门发出干涩的“吱呀”声,随后是令人心悸的、如同抽吸空气般的嘶鸣。一根细长的油尺探入罐口,再提上来时,只在最底端沾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油渍。
“您看,指挥官…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主管的声音带着绝望。旁边几个巨大的油罐也是同样的状态。角落里倒是堆着十几个铁皮桶,上面贴着日文标签。“那是最后一点从卡车里抽出来的柴油,还有咱们自己煤化油厂产的…那东西,给拖拉机用都勉强,更别说给‘夜莺’了,会毁发动机的!” 主管指着那些油桶,无奈地摇头。
顾长清沉默地走过一排排空荡荡的油罐,手指抚过冰冷粗糙的罐壁。顾长清仿佛能听到“夜莺”引擎因为没有燃料而沉默的叹息,看到未来那些需要空中支援才能完成的战略计划——对野狼谷重炮的精确打击、对青石坪机场工地的持续监控、对敌后关键节点的快速投送、甚至是对“雷霆”突击集群的空中掩护——都因为失去了这双翅膀,而变得遥不可及,甚至代价高昂!
燃油!这看似普通的液体,此刻却成了掐住基地空中力量咽喉、进而束缚住整个战略发展步伐的致命枷锁!
回到指挥中心,气氛比油库更加凝重。巨大的战术屏幕上,代表“夜莺”的图标已经打上了一个巨大的红色叉号,旁边标注着“燃油短缺,无限期停飞维护”。原本计划中需要空中力量参与的几项任务,如对野狼谷的详细地形复核、对柳林镇后续反应的快速侦察,都被迫标注上了“延期”或“取消”。
参谋们看着屏幕,脸色都很难看。雷虎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焦躁:“什么?‘夜鹰’飞不了了?那…那野狼谷那几门重炮怎么办?没有空中侦察确认最新布防和死角,咱们的坦克冲进去就是活靶子啊!鬼子要是再派飞机来…”
“安静!” 顾长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瞬间让通讯频道和指挥中心都安静下来。他走到大屏幕前,目光扫过代表野狼谷的红点、代表青石坪的黄点、代表柳林镇的蓝点,最后落在那刺眼的、代表燃油耗尽的红色警示上。
“同志们,” 顾长清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反思,“我们刚刚为‘雷霆’铸就了移动的铁幕,挡住了来自天空的明枪。却没想到,一根名为‘燃油’的暗索,已经悄然勒紧了我们自己空中力量的翅膀!这次危机,给我们上了刻骨铭心的一课:没有稳定、可靠、充足的后勤保障,尤其是能源保障,再先进的武器,再精妙的战术,都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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