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芳雪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这个男人。
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良人吗，怎么忽然变得不认识了。
为什么乔素檀害得宁儿到这个地步，他反而要帮乔素檀说话。
难道宁儿不是他儿子吗？
他居然如此冷酷无情！
俞芳雪死死瞪着修泽钧，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满脸的不相信。
“小惩大诫。”修泽钧道：“霁宁行事无状，这次栽个跟头，得点教训。免得以后惹出大乱子。”
俞芳雪却摇头，“这还叫小惩？”
差点命都没了！
修泽钧想说，这只是皮肤沾到毒，没有毒入口所以救得回，已经算小惩罚了。
不然哪天他直接毒入口，便是神仙都难救！
身为皇家子，哪一步不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
不在小时候得点教训，长大了就凭他那脾气该如何是好！
可修泽钧知道，和俞芳雪讲这些也说不通。
根本说不通。
于是不耐烦再搭理她也不耐烦再解释，拉着乔素檀直接走出欣悦阁。
俞芳雪气得几乎癫狂。
她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自持，在欣悦阁里不甘心的喊叫了一阵子，才回到房间里，抱起儿子钻进轿子里。
轿子缓缓被抬起，往霜灵苑的方向去。
修泽钧则拉着乔素檀的手，步行往前院的方向走。
不多会儿，一辆翠幄小油车在二人前面缓缓停下。
原来魏王殿下刚才就叫人准备了车子。
修泽钧扶了乔素檀先上车，又回头吩咐李福：“你让人把欣悦阁床上的那些被褥全部丢了。”
毕竟沾染上毒气病气，那些东西自然不能再用。
“另外从库房里找些好的锦被。”修泽钧道：“让人拿去欣悦阁，给乔姨娘铺到床上。”
李福思量了下，躬身道：“王爷，有几套被褥崭新的，还是御赐的。您要不要——”
“嗯。”不等他说完，修泽钧也记了起来，颔首道：“就用御赐的。给乔姨娘送去，铺好。”
李福恭敬应声，赶紧安排去了。
许是路上在俞芳雪的怀里坐轿子颠簸过。
回到霜灵苑的东厢房躺下后不久，修霁宁幽幽转醒。
他呆呆的望着熟悉的床帐和天花板，觉得熟悉而又陌生。
修霁宁知道自己鬼门关走了一遭。
虽然当时昏迷了，可是意识并不是完全模糊，总觉得隐隐约约的可以察觉到周围人声嘈杂。
修霁宁看到旁边有人影，努力张嘴，好半晌嘶哑着说了句“我要喝水”。
在旁收拾东西的方嬷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修霁宁醒过来了，她哎呀一声喜极而泣，忙抹着眼睛过来伺候少爷喝水。
又打算让人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侧妃。
修霁宁制止了她，即便喝了水依然觉得嗓子里冒烟，干巴巴的问：“你先和我说说，我是怎么好起来的。”
方嬷嬷就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没做，在二少爷跟前照实把过程说了。
绿豆汤先保命，等到两位太医过来诊治，这才留住性命。
修霁宁点点头。
他模糊听着也是这样，就问：“乔姨娘一直和你一起，帮我凉绿豆汤？”
“对。”方嬷嬷回答：“当时事态紧急，人手不够。丫鬟们各有事情要做，有的在帮忙来来回回搬绿豆汤，有的在照顾侧妃。我一个人倒腾绿豆汤忙不过来，就叫了她一起。”
这些话不是全都真。
故意弱化了乔姨娘的善意。
其实当时是乔姨娘主动帮忙的，并不是她叫过来才搭手的。
但她不想把乔姨娘的好意传达给二少爷。
若不是那时只有乔姨娘做了这事，她不说的话，以后如果王爷和二少爷提起来会露馅的话，她是万万不会提起的。
自然，也就没讲当时乔姨娘比她动作快、比她凉下来的绿豆汤更多。
方嬷嬷故意做出淡漠的样子来淡化乔姨娘给二少爷留下的印象。
“不对。”修霁宁说：“我听见了。”
方嬷嬷愣了下，“什么？”
“我听见她过去主动帮你了。”修霁宁说着，斜睨向方嬷嬷。
烛光下，小男孩儿的面庞虽然稚嫩，眼神却清冷，有七八分生母的样子。
方嬷嬷一时语塞：“我还以为当时您昏迷了……”
“所以乔姨娘确实主动帮了我，对吧？”
“……是。”这没法，只能承认。
思量着二少爷专程问起来乔姨娘的事情，怕他放在心上，方嬷嬷就又道：“其实她是妾室，就是个奴才，伺候您是应当的。”
修霁宁又问：“那——”
他欲言又止。
方嬷嬷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因为知道他当时模糊着能听到，就没敢再说谎。
方嬷嬷照实说了：“俞侧妃当时担惊受怕，在旁边哭得几乎晕倒。由丫鬟扶着，在旁边坐着陪您。”
修霁宁就问：“不只她没帮忙，她的丫鬟们也没帮你吧。”
言下之意，比起乔姨娘，霜灵苑去的两个丫鬟更应该主动帮方嬷嬷凉绿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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