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巨大到几乎捏碎他骨头的钳制动作刺激得浑身剧烈一颤!
他那双原本死寂绝望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一种混合着巨大恐惧、无路可走的哀求、以及一丝如同溺亡者看见稻草般的微弱挣扎!
那眼神交汇的刹那,无声,却充满了令人头皮炸裂的信息交换!
周维民仿佛从对方眼中接收到了某种他渴求的、却又恐惧的信号。
他攥着周正阳的手更加用力,指关节捏得泛白,身体也激动地向前挤压着铁桌的边缘。
然而,也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
砰!
一声巨响伴随着短促刺耳的电子蜂鸣同时炸裂在监控大厅和狭小的探视室内!
是固定在地面的报警按钮被大力击发了!信号灯疯狂闪烁红光!
一名身材高大、眼神锐利如鹰的年轻特警猛地撞开探视室那扇厚重的门,动作迅猛如猎豹!
他那双戴着手套的大手如同铁钳,精准地、几乎是粗暴地扣在周维民的肩关节上,蛮力将他整个人死死往后掼在坚硬冰冷的铁椅上!
力量之大,令铁椅腿在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
“时间到!禁止肢体接触!解除安全距离!”特警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钢铁碰撞!
“叔!”周维民被压制着,仍不甘心,声音里带着痛彻心扉的嘶吼和愤懑,像是在控诉这无情的打断,“你要保重!一定要保重!为了周家!!”
周正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彻底抽空了所有力气。
他瘫软在沉重的铁椅上,手腕上被捏出的青紫指痕清晰可见。
那短暂爆发过挣扎眼神的瞳孔,再次放大,变成了彻底的、没有生机的死灰。
所有的哀求、恐惧、挣扎都消失殆尽,只剩下认命般的空洞,如同被挖走了所有思想内核的空壳。
他不再看任何人,不再看周维民,甚至不再看眼前的虚空。
他只是低垂着头,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脚踝上那根冰冷的铁链,仿佛那是他通向地狱的唯一通道。
“带出去!”年轻特警声音斩钉截铁,对另外守在门口的特警下令。他的手依旧牢牢按在周维民肩上。
两名魁梧的监管特警立刻上前,像架着一具沉重的麻袋,左右钳住失魂落魄的周维民,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带离了这间令人窒息的探视室。
周维民挣扎着回过头,还想再看一眼他那垂死的叔叔,却被无情地扭向门外黑暗的通道。
探视室内只剩下周正阳一人。
时间似乎凝固了。监控镜头冰冷地俯瞰着他。
突然——
周正阳的身体剧烈地、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带动得沉重的镣铐哗哗作响!他的喉咙里发出一种压抑不住的、极其怪异的“嗬嗬”声,像垂死的野兽在喉骨间挣扎滚动!
噗!
一大口粘稠、颜色发暗的污血猛地从他紧闭的嘴唇缝隙中喷涌而出!星星点点溅在冰冷的铁桌面上,粘稠的、带着内脏碎末的暗红迅速在他灰败的下巴和囚服前襟上晕染开来,触目惊心!
他整个人剧烈地干呕抽搐着,如同一条被彻底甩上干涸河滩的鱼,每一次抽搐都像是耗尽最后一丝气力,最终,那抽搐猛地一停!
他彻底失去了所有支撑,像一个失去牵引线的提线木偶,从沉重的铁椅上向前软倒!头颅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铁桌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监控大厅里瞬间死寂!
无数双紧盯屏幕的眼睛瞬间睁大到极限,瞳孔收缩!一股混合着巨大惊骇和刺骨冰冷的寒气,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只有高墙上方的电子警报灯,在死寂的雨幕中旋转闪烁,发出令人心悸的、不断拉长的尖锐啸叫。
红光照在冰冷湿滑的围墙上,像无数个张开的小口,无声地吞噬着最后的生机。
H市第七看守所的警报啸叫撕裂空气,像一把无形的手术刀切割着每一根神经。
刺目的红光在湿冷的高墙内疯狂旋转闪烁,将整条通往高戒备监区的狭窄通道映照成晃动的血浆池。
无数条沉重杂沓的脚步狠狠踩踏在被雨水浸透的水泥地上,水花四溅,溅在冰冷的铁门上、惨白的墙壁上,留下污浊的痕迹。
“闪开!快闪开!”
两名身着防刺背心、肌肉虬结的特警开道,脚步沉重如擂鼓。
他们几乎是扛着一个用厚实帆布裹成的担架,从通道尽头疾冲而出。
帆布表面已被一种粘稠、散发着令人作呕腥气的暗褐色液体迅速洇透。
担架一角没被盖严实,一只毫无生气、肤色呈现死灰的手掌滑落下来,随着颠簸剧烈地晃动。
“曹所!人在这!”前面开道的特警声音嘶哑地吼着,带着金属摩擦般的紧迫。
副所长曹彪的圆脸此刻煞白如纸,嘴唇被他自己咬得毫无血色,豆大的汗珠混合着冰冷的雨水顺着紧绷的脸颊往下淌,砸在沾满泥泞的制服肩章上。
他只比担架提前冲到了连接行政区和监区的第二道紧急气闸门前,对着通话器咆哮,唾沫横飞:“门!给老子开闸!车准备好了没有?!让开医疗通道!所有非核心岗哨撤离!快!”
他腥红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那担架上浸透的暗色污痕。
这绝不是普通的急病!那颜色,那气味……联想到探视室里周正阳那口喷涌而出、夹杂着可疑碎块的暗红污血……一个恐怖至极、足以将他所有政治前途甚至身家性命都碾成齑粉的猜测如同冰锥,狠狠凿穿了他仅存的侥幸!
“都他妈快点!废物!”他对着动作稍有迟滞的气闸控制岗又是一声怒骂,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调。
第二道厚重无比的防爆安全门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液压声中轰然开启,通向行政区内部医疗通道的入口就在前方。
一辆打着双闪、车门洞开的内部医疗转运车如同濒死的钢铁巨兽,低吼着等候在那里。
特警们手脚并用合力向前冲刺,粗壮的臂膀青筋暴起,将那沉重滴血的担架奋力推进车厢!
咣当!车厢后门被重重砸上!
“开车!去市一院!走最近路线!通知急诊准备急救!疑似……突发内出血!”曹彪吼着最后一个判断,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刺耳的警报声再次从转运车的顶端凄厉响起,如同濒死者的嚎叫,撞碎密集的雨幕,撕裂了城市铅灰色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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