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个尘封的画面在血腥和消毒水的刺激下,如此清晰地回溯——郑常斌那深不可测的脸,周维民那油腻的谄笑……还有……
等等!
新娘的捧花!
林悦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然收缩!
那个画面中,她仓惶退出帷幕边缘,惊魂未定地抬眼看向中央舞台时,新娘正巧挽着父亲的手臂,巧笑倩兮地走向新郎。
她手中那一捧花束!
在满场奢华的粉玫瑰、白百合、满天星的海洋中,那一捧花的颜色竟是……冰冷、纯粹、毫无杂质的白!
当时只是匆匆一瞥,觉得与满室热烈的红金格格不入,显得过于……冷清、肃杀。
但此刻,在“白梅花”这个具体词被点破的瞬间,那束花的形象在记忆中骤然放大,变得无比清晰!
那是白梅!
绝对是白梅花!
洁白如玉的花瓣,纤细的枝干,没有绿叶衬托,一捧盛放的白梅。在那喜气洋洋的婚礼上,像一个不合时宜的哀悼符号,又像某种隐秘的徽章。
寒意瞬间从林悦的尾椎骨炸开,直冲天灵盖!
省纪委高层!郑常斌!白梅花!
金先生!
周维民!
赵倩!
赵倩卧室里那瓶诡异的“永生花”!
还有……周正阳死前藏在袖口里的绛紫色丝绸碎块!那是赵倩的东西!周正阳临死前想留下指向赵倩的线索?!
“嗡——”
一阵剧烈的耳鸣瞬间淹没了林悦,仿佛有无数尖锐的冰棱在她脑海里疯狂搅动。
眼前抢救室惨白的灯光幻化成了一片无边无际、永冻冰川的海洋,而那捧跨越时间、在记忆里再次盛开的白梅花,每一朵都带着死神的烙印,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林厅!林厅?你还好吗?”曹彪带着惊恐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林悦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一直保持着僵硬的站立姿势,攥紧的拳头里,指甲早已刺破了掌心,渗出血丝混合着手背伤口残留的血迹。
她缓缓松开手,低头看着掌心那抹鲜红与惨白的肉色交织的印记,像看一个诡异的图腾。
白梅花。
死亡。
权力。
这条线索,这根毒藤蔓,远比她想象的更粗壮、更深广,早已不是区区一个周维民能够代表的。
那个巨型的、名为“金先生”的存在,竟已悄然缠绕上了省纪委这颗本应是净水的根茎!
“曹彪……”林悦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沙哑干涩。
“在!”曹彪几乎是原地立正。
“从现在起,所有关于周维民被捕、周正阳死因的证据分析、审讯记录,全部提升至最高加密等级S级!”
她的目光如淬火的冰锥,射向刚刚递上报告的青年警官,“所有流程书面备案,由你亲自封存、归档!除了在场的核心专案组成员,任何人不得调阅!任何试图调阅的非本组成员,无论层级,立即上报我本人!听清楚了吗?”
“是!保证执行!”青年警官神情肃穆。
林悦的目光移向曹彪:“你负责协调,确保周维民的关押地点绝对安全、秘密。切断一切他与外界的非必要接触可能,尤其是……来自任何上层渠道的‘关心’!”
她着重咬了“关心”两个字,冰冷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走廊尽头周维民消失的方向,也扫过在场所人惊惧的脸色。
所有人都听懂了那潜藏的惊雷——这场对抗,早已越过了周维民这道门槛,甚至越过了江东省刑侦系统的边界,刺向了更高、更幽暗的权力迷雾。
“林厅,”一名看守所随行的、一直沉默的年轻狱警,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定,似乎鼓足了勇气开口,“我们在整理那辆转运救护车时,在后座一个急救箱夹层……发现了这个。”
他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个同样透明的证物袋,里面只有一小块东西——是几片干枯、碎裂、颜色惨白到近乎透明的……花瓣残骸。它们太小、太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齑粉。
白梅花的花瓣!
林悦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这花瓣不是来自回忆,不是来自遥远的婚礼现场。它就在眼前!
在这辆运送周正阳死亡列车的“救护车”里!
那个致命的“医生”和他的同伙,在完成刺杀后,在清理痕迹时,竟然还带着或者留下了这种丧礼般的标记!
一种更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遍林悦全身,冻僵了她的血液。
这些白梅,代表着什么?
是某种诅咒的信物?是组织成员的徽章?
还是一个极其庞大、极其古老的利益集团,在宣告他们对整个棋局(包括牺牲周维民这枚棋子)的绝对控制权?
看着那几片枯萎的花瓣,林悦仿佛看到了赵倩床头那瓶永不凋零的“永生花”。
一个用死亡保鲜的符号。一个贯穿所有受害者(甚至是周正阳这个亦正亦邪的人物)的死亡预言。
“查!”林悦的声音嘶哑却充满决绝的力量,每个字都像在冰面上凿出深痕,回荡在死寂的走廊里,撞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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