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媛在凌晨三点被手机铃声惊醒。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她摸索着打开台灯,卧室里顿时充满温暖的黄光,驱散了噩梦残留的不安——她梦见自己被困在一个狭窄黑暗的空间里,四周是冰冷的墙壁,远处传来其他孩子的哭声。
"程教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电话那头是一个疲惫的男声,"我是市刑警队的张明,我们遇到了一个...特殊的案件,需要您的专业意见。"
程媛揉了揉太阳穴,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3:07分。她瞥了眼书桌上摊开的古籍和笔记——为了准备下周关于民间建筑禁忌的讲座,她已经连续工作到深夜。
"什么案件需要民俗学家?"她问道,同时注意到窗外树影的晃动有些不自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刚刚从树枝间掠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们在拆迁的古桥桥墩里发现了一具儿童骸骨,法医说至少有一百年历史了。但有些细节...不太符合常理。"
程媛的指尖无意识地抚上脖子上的老怀表,那是祖母临终前交给她的,表盖内侧刻着一个古怪的五边形符号。她一直不明白这个符号的含义,但此刻它突然变得灼热起来,烫得她差点叫出声。
"我两小时后到。"她简短地回答,挂断电话后才发现自己的睡衣已经被冷汗浸湿。
两小时后,程媛站在法医中心刺眼的灯光下,盯着操作台上的那具小骸骨。作为省大学民俗学教授,她见过不少离奇的丧葬习俗,但眼前这一幕仍让她喉咙发紧。骸骨的姿势让她想起胎儿在母体中的样子,却带着一种被强迫的扭曲感。
"在桥墩里发现的?"她轻声问,手指悬在骸骨上方,没有触碰。不知为何,她害怕碰到那些发黄的骨头,仿佛它们会突然活过来抓住她的手。
张明点点头,这个四十多岁的刑警眼袋浮肿,显然也没怎么睡:"拆迁古桥时挖出来的。法医说至少一百年了,但保存状态好得反常。"他顿了顿,"工人们说挖出来时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檀香混合着腐烂的味道。"
程媛绕着操作台走了一圈,突然停下:"看这里。"她指向孩子肋骨的位置,"这几根骨头上有刻痕,非常规则的几何图案。"
法医凑近看:"确实,像是某种符号?X光显示这些刻痕深入骨髓,应该是生前造成的。"
"不是符号,"程媛的声音变得干涩,她感到一阵眩晕,那些刻痕在她眼中开始扭曲变形,组成她熟悉的五边形图案,"是咒文。这是'打生桩'的遗迹。"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张明皱眉:"打生桩?"
"一种古老的建筑习俗,"程媛从包里取出平板,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调出几张图片,"古人相信大型建筑会惊动土地神灵,需要用活人祭祀来安抚。通常选择儿童,因为认为他们纯洁...把活着的孩子封入地基或桥墩,相信他们的灵魂会永远守护建筑。"
法医脸色变得煞白:"所以这孩子是被活埋的?"
"不仅如此,"程媛指着骸骨颈部的几处裂痕,"先打断四肢和脊椎,确保无法挣扎,但不会立即死亡...他们要让受祭者在黑暗中慢慢死去,怨气越重,守护的力量越强。"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耳语,"最残忍的是,有时会让孩子带着护身符,确保灵魂无法逃离..."
张明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信这个?"
程媛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骸骨头骨顶部的一个凹痕上——一个完美的五边形印记。她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因为这个印记她太熟悉了。在她祖母留下的那本破旧家谱上,就盖着同样的印记。怀表再次变得滚烫,她几乎能闻到皮肉被灼烧的气味。
"我需要去现场看看,"她突然说,声音有些发抖,"那座桥的位置。现在就去。"
当程媛站在残破的古桥前时,一阵莫名的眩晕感袭来。这座桥她从未见过,却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桥拱上的石刻已经模糊,但仍能辨认出一些图案——锁链、跪姿的人形、以及那个无处不在的五边形符号。更奇怪的是,她竟能读懂那些已经磨损的铭文:"千秋永固"、"魂镇此地"...
"程教授?您还好吗?"张明关切地问。他注意到这位一向冷静的学者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程媛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的手掌正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挂着的老怀表——那是祖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表盖内侧刻着同样的五边形。表盖不知何时已经弹开,里面的指针逆时针飞速旋转。
"没事,"她勉强笑了笑,强迫自己合上表盖,"能介绍一下发现骸骨的具体位置吗?"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见桥墩阴影处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穿着旧式衣服的男孩,脸色惨白,正用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男孩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重复同一句话。程媛倒吸一口冷气,但当她定睛看去,那里只有一片阴影。
"就是那个桥墩,"张明指向左侧第二个桥墩,"工人说当时挖到约两米深的位置发现的。奇怪的是,挖掘记录显示那个位置应该是实心混凝土,但挖开后发现里面有个空腔,刚好能容纳一具儿童尸体。"
程媛走近那个桥墩,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她蹲下身,手指轻触混凝土表面,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突然涌上心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指尖传来的触感不像石头,而像是...皮肤。她猛地缩回手,看到指腹上沾着某种暗红色的物质。
"这不对劲..."她喃喃自语,却无法解释为何自己如此确定,"这里不止一个...还有更多..."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耳语,"七个...应该有七个..."
仿佛回应她的话,一阵微风拂过,带来若有若无的孩童啜泣声。程媛和张明同时抬头,但工地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张明的对讲机突然爆出一阵刺耳的杂音,接着传来值班警察惊慌的声音:
"张队!法医中心刚来电话...那具骸骨...它不见了!监控显示保存室的门自动打开,然后...然后画面就全是雪花...保安说听到里面有小孩子跑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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