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崇信门外,几辆马车缓缓驶至城门口,被守城的衙役拦住去路。
赶车的小厮急忙上前,笑容满面地解释道:“我们从京城而来,车里坐着我家少爷和小姐,由于北方匪患,我等打算返回滕州老家,暂时在贵地歇歇脚。”
城门衙役严肃地宣布:“当前匪患猖獗,依据县老爷的命令,所有入城之人必须接受检查,让车上的人员通通下车!”
家丁悄悄塞给衙役几两银子,低声请求:“车中尚有女眷,不便下车,恳请官爷行个方便。”
衙役默不作声地收下银子,随即语气和缓了些:“既然如此,就不必麻烦了,我们检查一下车内物品,便可放行。”
衙役先走到第一辆车旁,只见车中坐着的两位公子,年长者风度翩翩,儒雅气质显露无疑,定是饱读诗书的士子,年轻者则唇红齿白,气势非凡,一看便知是出身显赫的世家子弟。
第二辆车内,两位戴着面纱的女子端坐其中,身边还陪伴着两个小丫鬟,再查看后面的车辆,装满的皆是各种物资。
这些日子,不少达官显贵都携家眷由北方而来,衙役已经见怪不怪了,收了银子之后,便遂挥手示意放行。
马车渐渐远去,另一名衙役走上前来,感慨道:“不知这又是哪户大官的家眷,若是放在以前,他们岂会如此客气!”
先前的衙役接口道:“流贼攻破了京城,连皇上都走上了绝路,如今自然轮不到他们再逞威风,你看随行的侍卫多有伤势,一路必凶险重重。”
另一名衙役忧心忡忡地说道:“听说关外的建奴已经入关,将流贼赶走,还占领了京城,咱们这里离京城并不远,恐怕会有战祸波及呀!”
先前的衙役却显得颇为淡定:“你懂什么?咱们这里可是曲阜,圣人之地,无论谁当了皇帝,都得给衍圣公府几分面子,流贼那般猖獗,到了咱曲阜不也得规规矩矩的祭拜圣人吗?”
忧心的衙役说道:“听说皇太子已经抵达济宁,手握重兵数万,气势如虹,照此看来,这天下仍旧是大明的江山啊!”
另一位衙役接话道:“前几日,我在衙门当值时,恰好听到老爷与人饮酒闲谈时提及,建奴势必会攻取山东,仅凭太子手下那些兵马,根本无力抵挡,如此一来,这天下的归属究竟如何,还真的难以预料呢!”
两个守城衙窃窃私语时,车队已经进了城中来到一家客栈之前,朱慈烺和陈世昌在前面的马车上跳了下来,正是先前的车中的两位公子。
在决意收拾孔府之后,朱慈烺心生一计,决意微服前往曲阜探访,一来为亲眼探查孔家的不轨之心,二来也借此机会休休假,放松下一直紧绷的神经。
李若琏则亲自率领十几名锦衣卫中的精英,伪装成护卫随行,禁军指挥使曹友义,带领武骧卫和滕骧卫两千人马,于曲阜周边秘密驻扎,以确保万无一失。
懿安皇后张嫣初闻此事,极力反对,朱慈烺只好以瞻仰先师孔圣为由,承诺仅两天往返,待她略感安心后,才得以成行。
坤兴公主听闻后,也闹着要一同出游,朱慈烺顾及她身体初愈,加之部署已算周密,便允了她同行,果不其然,朱媺娖拉着陈若瑶一同前来,正是后车上坐的两名面纱女子。
安排好住宿后,朱慈烺见时间尚早,提议在城中漫步一番,顺道拜访赵时府上,一行人便悠然踏上了曲阜城内的街头。
赵时扮作护卫,佯装受伤,半张脸被纱布遮住,多年未归的他,心中激荡不已,忙不迭地在前方引路介绍。
曲阜虽是个小县城,却因衍圣公府的存在,多次幸免于战火侵扰,街头行人攘攘,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倒是有些繁华之相。
几个少年心性使然,一路上心情愉悦,尤其是朱媺娖,身为大明的坤兴公主,一直深居宫中,何曾见过如此生动的市井场面,她一路上兴奋地拉着陈若瑶东张西望,好奇不已。
赵家的镖局位于城西,名曰“镇方镖局”,据赵时所言,专门在济南和青州之间辗转运输,因为江湖人脉颇广,路上的响马盗匪也都会卖些面子。
然而,当一行人抵达镖局门口时,赵时却呆住了,只见门口已换上了“安泰镖局”的招牌。
李若琏见状,及时按住欲冲进去的赵时,派遣了一名机敏的锦衣卫手下前去打听情况。
不一会,手下回禀道:“据周围百姓所言,赵家因失镖,赵镖头被人打断了双腿,镖局难以维持生计,无奈之下只好将镖局转卖他人。”
赵时闻言,身体不住地颤抖,焦急地问道:“那赵家人现居何处?”
锦衣卫答道:“公子放心,我已打听清楚赵家现址。”
朱慈烺眉头紧蹙,心中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安排人护送朱媺娖和陈若瑶回客栈,自己一行人则前往赵家。
他们来到西城角的一所破落小院前,赵时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奔了进去,朱慈烺等人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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