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沙资本总部顶层会议室的百叶窗半掩着，将京城的残阳切割成斑驳的金块，恰好落在米娅指间转动的钢笔上。
笔身反射的冷光掠过成爵紧绷的下颌线，他刚汇报完东欧新能源项目审批突然冻结的消息，喉结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对方法务部咬死要见核心技术负责人，还指定了代号深海鱿鱼。”
“‘深海鱿鱼’？”米娅轻笑一声，钢笔在指间划出利落的弧线，“他们倒是敢提。”
她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调出加密的防火墙日志，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底像结了层薄冰，“告诉那群跳梁小丑，今晚十二点，我会亲自‘投递简历’。”
话音未落，磨砂玻璃门被轻轻推开。陆疏影端着描金托盘走进来，青瓷茶杯碰撞的脆响打破了室内的低气压。
她刚要开口转述她妈妈的话，目光扫过米娅无名指上那枚嵌着蓝色宝石的戒指，突然顿住脚步，托盘微微一晃：“老公，妈让我问你……咦，陛下您也在？”
成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手忙脚乱地把身后的银色金属箱往会议桌下推。箱子棱角撞到桌腿，发出“哐当”一声轻响，露出里面缠绕着光纤线的手环和胸牌——正是他托利奥实验室改造的老年健康监测系统，不仅能实时监测心率血压，还能通过物联网同步给家庭医生。
米娅挑眉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指尖轻点桌面：“利奥的纳米传感技术，用来给你岳母做健康监测？”她忽然笑出声，钢笔“咔嗒”一声按回笔帽，“我大师兄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你把未来丈母娘，改造成行走的智能终端，明天怕是要提着激光刀，从马里亚纳海沟还魂，来拆了你的实验室。”
陆疏影这才看清箱子里的东西，脸颊泛起红晕：“原来是这个……我妈最近总说头晕，他才偷偷弄的。”她把茶点放在桌上，偷偷踹了成爵一脚，“也不提前说一声，差点让陛下见笑。”
成爵干咳着直起身，刚要辩解，米娅的平板电脑突然弹出红色警报。
她瞥了眼屏幕，重新拿起钢笔转了起来，语气漫不经心：“看来有人等不及我的简历了。”笔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成爵，看好你家岳母大人，别让她被我大师兄的激光刀误伤了。”
窗外的夕阳彻底沉入云层，会议室的灯光骤然亮起，照亮米娅嘴角那抹玩味的笑。
成爵看着她指尖在虚拟键盘上翻飞的残影，突然觉得，比起东欧那群要见“深海鱿鱼”的人，还是应付好这位手握核心代码的陛下更要紧，尤其是在她刚听说自己把丈母娘变成物联网节点之后。
而此刻，婶婶蓝惠敏带着莉娜和陆茉雪，在老巷深处的定制旗袍店里，雕花木门推开时带着檀木香气。
莉娜踮脚转了个圈，目光扫过墙上垂落的衣料——孔雀蓝的缂丝缀着银线梅枝，正红的织锦铺开时像落了满片霞光，最惹眼的是角落里那匹云锦，金线织就的云纹在光下流转，像把整片星空都揉了进去。
“别动呀小公主。”蓝惠敏正让裁缝娟姐，给莉娜量尺寸，软尺绕过莉娜的腰。
裁缝师傅娟姐的指尖突然顿住，她望着镜中女孩的眉眼，恍惚间竟和很多年前那个扎着羊角辫的身影重叠，喉间一紧，软尺差点从手里滑下去，“我给你妈妈也做过旗袍，你妈妈小时候……也是这个尺寸。好像是你的太姥姥拿来的尺寸，我现在都还留着呢。”
话音落时，尾音已经带着点哽咽，她赶紧转身去翻量体本，鬓角的碎发遮住了泛红的眼眶。
莉娜没接话，指尖轻轻抚过旁边衣架上的月白色旗袍，“蓝外婆，好漂亮啊。”
“漂亮吧！现在给你做两身带回去，等明年，蓝外婆做好了给我们莉娜公主邮寄过去，好不好呀？”
“好，谢谢蓝外婆。”
蓝惠敏捏了捏莉娜粉嫩嫩的脸，笑着对裁缝师傅娟姐说：“我们家里的女人，都是爱穿你做的旗袍，特别是莉娜的太姥姥，我嫂子梅荔的妈妈，还记得吗？她每次来京城都要留下尺寸，那个老太太，精致了一辈子。她对你做的旗袍很喜欢，每次都赞不绝口呢。”
橱柜里面，有一件嫩绿色的小旗袍。缎面光滑如镜，领口绣着细巧的缠枝莲，是去年蓝惠敏的外孙女陆茉雪八岁生日时，让娟姐特意赶制的，可惜那天临时有事，终究没来得及穿上，就放在店铺里做展品。料子微凉，像浸着些没说出口的惦念。
“在看这个？”身后突然传来卢卡斯的声音，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朗。
陆茉雪回头，见他手里拎着件熨帖的军装外套，深橄榄绿的料子挺括笔挺，袖口还别着颗银质纽扣。
他把外套递过来，手指不太自然地挠了挠耳根：“秦蓝阿姨说……让我试试这个。”
陆茉雪接过来时，指尖无意中蹭过内衬，突然顿住。
她翻开衣角，只见米白色的里布上，竟用银线绣着和那件月白旗袍领口一模一样的缠枝莲，连纹路走向都分毫不差，尾端还藏着片小小的云纹，和角落里那匹云锦的图案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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