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冷水泼在脸上,包拯猛然惊醒。眼前是一间低矮的石室,铁栅栏外跳动的火把在墙上投下狰狞的影子。他试图起身,却发现双手被牛筋绳牢牢捆在身后,腹部的伤口已被简单包扎。
"包大人醒了?"阴影里转出个熟悉的身影——慈宁宫总管太监陈琳。这个平日佝偻的老奴此刻腰板笔直,手中把玩着一柄镶玉匕首。
包拯眯起眼睛以适应强烈的光线:"陈总管也是黑日盟的人?"
"老奴侍奉的是真凤。"陈琳匕首轻挑,割开包拯的衣领,"大人可知此处是哪儿?"刀尖突然下压,在锁骨处划出血痕,"是先帝赐死永宁长公主的冷宫地窖。"
潮湿的空气中顿时多了丝血腥味。包拯面不改色:"太后与黑日盟是何关系?"
石阶上突然传来脚步声。陈琳立刻退到一旁,恭敬跪地。凤纹锦履踏着枯草缓缓而下,明黄裙摆掠过斑驳的地砖——太后竟亲自来了这阴暗之地。
"包卿果然聪慧。"太后指尖抚过地窖墙壁上深深的抓痕,"二十年前,永宁就是在这里,用金钗在墙上刻了三百二十七道痕。"
包拯凝视太后腕间玉镯——日蚀纹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所以太后为长公主复仇?"
"复仇?"太后突然轻笑,"包卿啊包卿,你查了这么久,竟没发现永宁是本宫的孪生姊姊?"她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与画像中永宁一模一样的容颜!
地窖瞬间死寂。包拯喉结微动:"天禧二年的冷宫大火..."
"烧死的是真太后。"永宁长公主——或者说,假太后——从袖中取出半块虎符,"本宫取而代之,等的就是今日。"她突然俯身,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包拯脸颊,"包卿若愿归顺,新朝宰相之位..."
"长公主以为炸了延福宫就能成事?"包拯突然打断,"禁军已控制九门,西夏铁骑被阻在潼关之外。"
永宁的笑容僵在脸上。陈琳急忙道:"娘娘,时辰已到,该移驾了…..."
"不急。"永宁缓缓直起身,"包卿可知这地窖为何能隔绝声响?"她轻叩墙面,传来沉闷的回响,"因为墙里填满了黑火药的原料。只要一支火箭..."
包拯瞳孔骤缩。原来整个冷宫就是最大的火药桶!
永宁转身走向石阶:"陈琳,送包大人上路。"
陈琳举刀逼近,突然窗外飞来一支弩箭,正中他咽喉!展昭破窗而入,剑光如练斩断包拯束缚:"大人!韩相已调兵围了慈宁宫!"
爆炸声从远处接连传来。包拯踉跄着冲到院中,只见皇城东北角火光冲天,隐约传来喊杀声。
"不是火药..."包拯抓起一把飘落的黑灰,"是烟幕!她要趁乱出城!"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公孙策带着一队禁军疾驰而来:"大人!在慈宁宫发现密道,直通城外!"
密道入口藏在太后寝宫的莲花砖下。包拯举着火把钻进幽深的甬道,潮湿的空气中残留着龙涎香的气息。前行百余步,地上突然出现几滴新鲜的血迹。
"她受伤了?"展昭警惕地环顾四周。
包拯摇头:"是诱饵。"他指向墙角几乎不可见的丝线,"连着机关。"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落下铁栅!展昭挥剑格挡,金铁交鸣声中,栅栏险险卡在剑身上。公孙策在壁上发现阴符书刻痕:"密道分岔路通往三个方向..."
包拯突然蹲下,手指抹过地面某处——极浅的莲花纹脚印,只有宫中的凤头履会留下这种痕迹。
"这边!"
密道尽头是座废弃的砖窑。包拯推开伪装成砖墙的暗门,凛冽的寒风裹着雪花扑面而来。窑外拴着三匹骏马,其中一匹的鞍袋上沾着星点胭脂。
"追!"
雪原上,永宁的明黄斗篷在月光下格外醒目。包拯策马急追,眼看距离拉近,永宁突然回身掷出个铜球!铜球在空中爆开,洒出漫天白雾。马匹惊嘶中,展昭的箭穿透迷雾,正中永宁坐骑后腿。
"娘娘!"陈琳不知从何处冲出,举刀扑向包拯。
刀光剑影间,永宁已消失在雪幕深处。包拯制服陈琳,老太监却狞笑着咬破毒囊:"黑日...永耀..."七窍流血而亡。
雪越下越大。包拯望着永宁消失的方向,突然发现雪地上有星星点点的红色——她受伤了!
血迹延伸到河边戛然而止。凌乱的脚印旁,静静躺着一只断裂的玉镯——日蚀纹在雪地里泛着冰冷的光。
"大人!"公孙策从河边跑来,"下游发现破冰痕迹!"
包拯拾起玉镯,内侧刻着细小的文字:"景佑元年,兄赠"。他猛然想起什么:"景佑元年...正是现任西夏国主李元昊即位之年!"
展昭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西夏国主..."
"是她的同盟,还是..."包拯没有说下去,转身望向波涛汹涌的河面。浮冰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极了慈宁宫里太后把玩玉镯时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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