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前夜的梆子声刚响过三更,包拯的指尖已划过兵部档案柜的黄铜锁眼。锁芯内残留的蜡油尚带余温,在摇曳的烛光下泛出珍珠般的光泽。公孙策用银针挑起一点蜡油,在鼻端轻嗅,眉头立刻紧锁。
"南海鲛人油,"他低声道,将银针举到烛光下观察,"混合了少量蜂蜡和松香。"针尖上的蜡油呈现出独特的层状结构,"这种配方只有宫中尚服局在用,半个时辰内有人开过这个柜子。"
档案架上,《元佑军械录》的位置空着,但相邻的《兵部考功簿》书脊上留着三道新鲜的指甲划痕。展昭的剑鞘轻叩隔板,木料发出异常的空响。随着"咔"的一声,暗格弹开,震出一片薄如蝉翼的素绢。绢上用细如发丝的墨线勾勒出皇城九门的轮值表,每个名字旁都有个针眼大小的红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
"这是挑灯绣技法,"包拯将素绢对着烛火,光影在地上投出完整的守卫分布图,"尚服局绣娘的独门手艺,要用特制的绣花针…..."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图纸背光处显出个模糊的莲花水印,正是宫中御用澄心堂纸的标记!水印的莲瓣数目与寻常官纸不同,足足有九瓣。
档案室西北角的博古架后突然传来"咔嗒"轻响。展昭的剑锋如白虹贯日,劈开暗格,露出个鎏金铜匣。匣中三十六枚铁莲子排成北斗七星状,每颗都阴刻着将领姓名。包拯拈起刻着"狄青"的那枚,莲子应声而裂,里面藏着片带血的指甲——甲床处还粘着点靛蓝染料,在烛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刑部大牢的黥面染料!"公孙策的银针在指甲上刮过,带下一层粉末,"掺了青金石和硫化汞,和闸室铁箱里那些首级上的..."他的话被门外杂沓的脚步声打断。
马汉踉跄冲入,官服下摆滴着浑浊的河水,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深色痕迹。"大人!汴河清淤发现这个!"他颤抖着双手捧出油布包,布角还挂着几根水草。油布展开,露出半块烧焦的虎符,"如朕亲临"的篆字只剩半边。断裂处粘着几根白发——发丝中段缠着截凤纹金线,正是三品以上官员进贤冠的制式!金线的编织手法独特,每三股绞成一道。
包拯突然转身,绛紫色的官袍在烛光下划过一道暗影。他抽出《元佑三年考功录》,羊皮纸页翻动声如秋风扫叶。停在一页时,他的指尖微微发颤——崔文焕的考评旁画着朵几乎褪色的小莲花。公孙策的银针轻刮花瓣,暗红色粉末簌簌落下。
"血朱砂,"公孙策的镜片闪过寒光,他将粉末放在白瓷盘中,滴入几滴药液,液体立刻变成诡异的紫色,"这种颜料需混入人血方能固色,而且…..."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必须是活人取血。"
话音未落,王朝踹门而入,铠甲上沾满泥浆。他手中拖着一个昏迷的倭国忍者,忍者的里衣上缝着张看似普通的鱼皮纸。"在排水口截获的,"王朝喘着粗气,"这纸遇水有古怪。"
公孙策取来清水浸湿皮纸,纹理间渐渐浮现出精细的皇城排水图,九个红点连成含苞待放的血莲图案!每个红点旁都用倭文标注着时辰,最近的正是明日巳时三刻——祭天仪式中皇帝亲手点燃祭香的时刻。更骇人的是,图纸边缘还标着水流的精确速度,计算单位竟是倭国特有的"刻"。
包拯的尚方剑突然出鞘,剑光如雪,劈开档案柜底板。夹层里整齐码着三十六封火漆密信,每封信的印鉴都是九瓣莲花。最新一封的墨迹尚未干透,写着:"乙亥之约,九莲开天"。落款处的印章让所有人变色——竟是废止多年的"陈州漕司密印"!印章边缘的月牙形缺损,与三年前案卷中的拓本严丝合缝。
"原来如此。"包拯的手指抚过了印章,指腹沾上一点尚未干透的屁印泥。他突然抬头,官袍广袖带起一阵劲风:"明日祭天,九门都督何人当值?"
展昭已展开名册,羊皮纸在他手中沙沙作响。他的指尖停在某个名字上,蘸满朱砂的毛笔在"杨文广"三字旁点了猩红一点。墨迹顺着纸纹晕开,宛如血泪,渐渐模糊了旁边的批注——"曾任陈州水师副将,元佑三年调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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