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骨倒是比预想的结实些,可惜,空有蛮力,不通大道。散修的路子,终究是……太糙了!”
他微微摇头,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轻蔑。
……
秦川左臂撑地,强忍着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和右臂传来的撕裂感,猛地一咬牙,硬生生将自己从断木堆里拔了出来!
他单膝跪地,剧烈喘息着,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淌下,滴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火烧火燎的痛楚。
“玛德,少今天一次龙血炼体,恐怕都活不下来!”
“这鳖孙……”
“居然下死手?”
秦川心里暗骂,猛地抬头,染血的双眼死死盯住云楼,那目光里没有恐惧,只有被彻底点燃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孙子,再来!”秦川不认识云楼,索性破口怒骂。体内残存的真元被这屈辱与剧痛彻底点燃,不顾一切地再次疯狂运转,甚至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决绝。
他左拳紧握,皮肤下青筋再次暴起,一股比先前更加惨烈、更加不顾一切的气息骤然升腾!
“不自量。”云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仿佛看着一只不断挑衅的蝼蚁,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他手中的玉笛,这一次不再是随意的拨弄。那修长的手指以一种奇异而优雅的韵律,轻轻拂过玉笛上那几个孔窍。
没有刺耳的尖啸,只有一阵低沉、诡异、仿佛无数细蛇在枯叶下蜿蜒爬行的摩擦声,幽幽响起,瞬间弥漫了整个庭院。这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直接钻入骨髓,令人头皮发麻!
地面在微微震动!
无数扭曲虬结、布满裂痕的藤条如同从地狱苏醒的毒蛇,带着令人牙酸的“咔吧”断裂声,猛地从地下、从墙壁缝隙、从枝干上弹射而出!
它们扭曲着,缠绕着,表面泛起一层诡异的惨绿幽光,速度快如闪电,瞬间织成一张铺天盖地的死亡之网,从四面八方朝着秦川狠狠罩下!
空气被藤网急速收缩挤压,发出尖锐的爆鸣!
秦川双目赤红,左拳凝聚着惨烈的力量,带着同归于尽般的咆哮,悍然轰向正前方绞杀而来的藤蔓之网!
青炎印!
破!
“轰!”
枯藤炸碎!木屑纷飞!
然而,这全力一击,仅仅撕开了网的一角!
更多的、更粗壮的魔藤,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从上下左右每一个死角缠绕而来!瞬间缠住了他的左臂、腰腹、双腿!
不仅如此,魔藤上倒生出的铁蒺藜,深深嵌入皮肉!那诡异的惨绿幽光更是带着强烈的腐蚀性,灼烧着伤口,发出“滋滋”的轻响和焦糊的气味!
“卧草泥马——!”
剧痛让秦川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吼,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死死勒紧、提起!他疯狂挣扎,真元在体内左冲右突,试图震断这些诡异的枯藤,但那些藤蔓仿佛活物,韧性超乎想象,越是挣扎,缠绕得越紧,勒得他骨骼咯咯作响,几乎窒息!
云楼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近乎愉悦的、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意。他优雅地抬起玉笛,遥遥指向被枯藤悬吊在半空、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秦川。笛孔中,一点比月光更冷、更凝练的惨白光芒,如同毒蛇的竖瞳,骤然亮起!那光芒蕴含着纯粹的、灭绝生机的死亡气息,牢牢锁定了秦川的眉心!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冰冷清晰地笼罩而下!秦川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着预警!他看到了云楼眼中那抹毫不掩饰的杀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川染血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自始至终如同冰雕般静立一旁的云上邪!
她的表情依旧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血腥挣扎都与她无关。然而,就在那点灭绝性的惨白光芒即将从笛孔中迸射而出的刹那,秦川清晰地看到——云上邪双眸的星璇深处,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波动了一下!
像是一颗石子投入了万载寒潭,虽然瞬间被吞没,但那刹那的涟漪,却真实存在!那不是怜悯,更像是一种……被打扰了某种观察兴致的、极其隐晦的不悦?
这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波动,却像一道惊雷劈在秦川濒临混乱的意识中!
紧接着——
“够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骤然响起,清晰地切开了庭院中粘稠的杀机和诡异的笛音。
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的规则,让那即将爆发的惨白光芒瞬间黯淡、消散,也让那些疯狂缠绕勒紧的枯藤猛地一滞,如同被瞬间冻结!
——
云上邪甚至没有看秦川一眼,仿佛只是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视线平静地转向了手持玉笛的云楼。
云楼的动作瞬间僵住。他脸上那丝残忍的笑意凝固了,转为一丝错愕,随即眼底深处掠过一抹深沉的阴翳。他缓缓放下玉笛,那惨白的光芒彻底熄灭。缠绕秦川的魔藤失去了力量源泉,瞬间变得干瘪脆弱,如同真正的朽木,簌簌断裂,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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