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入口处的古松被余波震得簌簌掉叶,叶婉清的指尖还掐着那半块焦黑的"林"字碎片,碎片边缘刺得掌心渗出血珠。
唐小满突然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抽噎:"婉清姐!
你看——"
她顺着唐小满发颤的手指望去,秘境废墟中央的雷光不知何时散了。
一个身影正从虚空中缓缓浮现,像被看不见的线牵着,半跪在焦黑的碎石上。
"林墨!"唐小满尖叫着扑过去,发梢沾着的秘境碎晶在阳光下闪成一片。
她跪在林墨身侧,颤抖的手刚要碰他的脸,又触电般缩回来——他的衣襟全被血浸透,左胸位置有个焦黑的窟窿,露出里面暗红的血肉。
最骇人的是他的丹田处,原本该凝实的金丹裂成了蛛网,细碎的金芒像快燃尽的星子,在皮肤下明明灭灭。
叶婉清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踉跄着上前,青玉剑"嗡"地振鸣着没入掌心。
剑脊泛起青光,在林墨周身扫过——不是幻觉,确实有活人的气。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按在他颈侧,脉搏弱得像游丝,却真实地跳动着。
"活的。"她声音发哑,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两个字有多轻。
唐小满突然扒开林墨的衣袖,从腰间锦囊里摸出个小玉瓶,倒出颗翠绿药丸塞进他嘴里。"我阿爹说这是百年人参髓炼的续脉丹,能吊住一口气!"她的手指在林墨手腕上按了又按,"他经脉全乱了,像被雷劈碎的琴弦......"
"让开。"苍老的怒喝从山道传来。
林老爷子拄着乌木拐杖冲过来,银白的胡子被风掀得翘起,额角青筋直跳。
他蹲在林墨另一侧,布满老年斑的手按在他丹田上方,突然浑身一震:"金丹碎了?
这混小子......"
"爷爷......"林墨突然发出气若游丝的呢喃。
林老爷子的手猛地抖了抖,刚才还凶巴巴的脸瞬间软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个镶着珊瑚的瓷瓶,倒出颗裹着金箔的药丸,直接掰开林墨的嘴塞进去:"臭小子,敢把我传给你的丹炉炸了,等你醒了看我不抽你!"可他倒药时,手背的皱纹里全是湿的。
叶婉清望着三人围着林墨手忙脚乱的模样,突然想起方才秘境崩塌时,那道缠在金丹裂痕上的青光。
她抬眼看向林墨颈间——青玉坠子不知何时从衣领里滑了出来,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像有生命般轻轻起伏。
"婉清姐!他、他眼睛动了!"唐小满的惊呼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林墨的睫毛颤了颤,意识像被揉皱的纸团,慢慢展开。
他首先听见的是青鸾的低鸣,像山涧清泉淌过识海。
接着是钻心的疼,从丹田蔓延到四肢百骸,每根骨头都像被雷劈成了渣。
可奇怪的是,那些碎裂的金丹碎片在体内游走,每碰到一处伤,就有温热的灵力渗进去,像在修补裂开的瓷片。
"别怕。"青鸾的声音在识海响起,这次不再是虚影,而是带着温度的震颤,"跟我来。"
林墨的意识突然被拽入黑暗。
等再睁眼时,他站在一片破碎的战场中央。
天空是翻涌的紫黑色雷云,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焦土上散落着断剑残甲。
远处有两道身影正在厮杀,其中一个握着柄青玉剑,剑光所过之处,空间都被撕开细缝;另一个周身缠绕着血色雾气,每一拳都震得大地轰鸣。
"那是......我?"林墨脱口而出。
持青玉剑的身影侧脸轮廓和他有七分相似,只是眉间多了道青纹,眼神冷得像千年玄冰。
而对面那个血衣人,他竟觉得眼熟——不是容貌,是气息,像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一根刺。
他刚要往前迈步,一道无形屏障"砰"地撞在胸口。
林墨踉跄着后退,这才发现脚下的焦土里埋着无数残魂,他们的脸都朝着那两道身影,嘴型似乎在喊"守界使"。
"吞噬体质自动运转。"青鸾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些战斗残影里的灵力,对你有益。"
林墨这才注意到,自己指尖正渗出淡金色的光,像无形的吸管,将战场残留的灵力一丝丝吸进体内。
随着灵力涌入,一些碎片般的记忆突然炸开——
"青霄守界使,持青玉镇封印。"
"血无痕,当年与我共饮血酒立誓,为何要毁界?"
"你守的是死规则!
这方世界早该与下界融合,灵气不该被锁在阵里腐烂!"
剧痛从太阳穴传来,林墨捂住头蹲下。
那些记忆太真实,真实得他几乎要相信,自己真的在千年前站在这里,和血无痕挥剑相向。
"小心!"青鸾突然尖啸。
林墨抬头的瞬间,一道黑影从虚空中扑来。
那是柄锈迹斑斑的古剑,剑身上的血纹还在滴落黑红色液体,剑尖直指他的眉心。
他本能地抬手抵挡,指尖刚触到剑身,一段记忆如洪水般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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