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地’酒店。
大厅散发的消毒水和霉味交替刺激着我们几人鼻腔。
电驴子按下五楼按钮,电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缓缓上升。
陈墨站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电梯墙壁,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到了,哲哥。"
电驴子掏出房卡,刷开五一三的房门。
房间比我预想的还要宽敞很多,但依旧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两张单人床上的被单虽然干净,却泛着可疑的黄色污渍。
电驴子拉开窗帘,窗外正对着一栋正在施工的建筑,钢筋骨架在夜色中像巨兽的肋骨。
"坐吧,几位哥。"
他指了指床铺,自己却站在窗前,从皱巴巴的烟盒里抖出一支烟点燃。
我坐在床沿,弹簧塌陷下去大半。
"这里环境虽然差了点,但是这里没什么帮派的眼线,相对安全一些。伍哥的事……"
电驴子深吸一口烟,烟雾从他硕大的耳朵旁缭绕升起。
"哲哥,伍哥这半年都……不太对劲"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以前他什么事都带着兄弟们,可最近几个月,他开始一个人独来独往。"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插了一句。
电驴子挠了挠耳朵。
"大概三个月前吧。有天早上我发现他车不在车库,问谁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晚上他回来时,脸色一点都不好,他……他整个人就跟……喝多了一样。你也知道,伍哥他平时可不喝酒的,可是那一天……"
陈墨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
电驴子继续说道。
"最怪的是,他回来后整整三天没说话。我送饭进去,他就坐在窗前发呆,眼睛直勾勾的,像是……"
他顿了顿。
"像失了魂。"
‘砰!’
‘哗啦!’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电驴子连头都没回,顿了一下,继续说。
“对,就是那个样子。”
我们三人快速看了一眼那处工地,发现是只是那些工人倾倒垃圾时,总算是放下心来。
我追问道。
“后来呢?”
"后来更怪了。"
电驴子把烟头摁灭在窗台上。
"他把城西的三家玉石店全关了。那可是每月净赚好几十万的买卖啊!我问为什么,他就说让我们别过问。"
电驴子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注意到他拿烟的手在轻微颤抖。
"你们没再追问?"
"谁敢啊?"
电驴子苦笑了一下。
"伍哥那脾气……不过最蹊跷的就是四天前,他突然说要和骆叔去'黑荆棘'谈石料生意。走前还特意交代,如果当天没消息就联系钱姐。"
他的眼睛直视着我。
"结果……结果当天晚上就失联了。"
房间里一时陷入沉默。
没一会儿,远处传来几声警笛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
这时,电驴子的手机响了。
他掏出一部屏幕碎裂的老式手机,接听后眼睛逐渐亮了起来。
"抓到了?在哪?好,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电驴子的表情完全变了,嘴角几乎咧到耳根。
"哲哥,上次偷袭我们的人抓到了一个!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我看向陈墨和张强,两人都点了点头。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任何线索都有可能对我有用,几人随即出了门。
我们再次坐上那辆破旧的面包车。
这次电驴子开得飞快,车子在坑洼的路面上不断颠簸,我的头好几次都撞上车顶。
穿过几条昏暗的小巷后,车子驶入一片废弃的码头区域。
入夜。
生锈的集装箱像积木堆叠在岸边,海浪拍打着十几根腐朽的木桩,发出空洞的回响。
远处,几个人影围在码头尽头。
车刚停稳,电驴子几乎是跳下来,疯跑着向前。
我们也跟了过去,海风裹挟着鱼腥味和多种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近后,眼前的景象让我头皮发麻。
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被绑在插进水中的木桩上,海水已经漫到他的胸口。
他的脸上满是淤青,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嘴角不断有血沫溢出。
"记得我不?"
电驴子蹲下身,声音轻得可怕。
那人艰难地抬起头,嘴唇颤抖着。
"我说我说,别打了,是老酸……酸蜥蜴……他在老纺织厂。"
电驴子笑了一声随后站起身,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
等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割开了那人的喉咙。
“呃……啊……”
那个人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电驴子转身时,脸上的表情让我不寒而栗。
那是一种纯粹的愉悦。
"上次他们把我三个兄弟打晕,装进麻袋运到山里活活烧死。"
他舔了舔溅到唇边的血。
"一报还一报,这是利息,便宜这小子了。"
回程的路上,电驴子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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